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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明白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他也想死。

但是,一想到自己真要死去,以后杨杏花和远儿该怎么办?

他们还需要自己!

就这样,杨平在痛苦不堪的日子中,麻痹自己。

但现在儿子已经被杨杏花养歪,自己以前卖女儿的事也被人知晓。

杨平看不到希望了。

他放开手,任凭杨杏花的拳头砸在自己头上。

罗家村的人看得面面相觑。

“天啊!这样的女人为什么不休了她?”

“等等,重点不应该是那男人窝囊吗?居然被自己妻子殴打?”

众人议论纷纷中,罗山姗姗来迟。

他跺跺脚,气得大喊:“都愣着做什么?赶紧将他们分开啊。”

村正发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众人才动动手将杨杏花扯开。

不等李家人陈述,罗山在村民忿忿不平的话语种,得知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思忖半响,觉得杨杏花一家留不得。

村民们顾虑得对。

一个村的风气很重要。

可不能因为一个外来户将村里的妇人带坏了。

“杨平家的,你也别哭了。”

“大家伙都有眼睛,你和你儿子做出那等事,村里人都看不得。”

就算杨杏花抱着杨远撒泼耍赖,他们赖以生存的窝棚,依旧被村民们拆除。

拆家的整个过程中,杨平像是失去了魂魄一样,整个人都呆呆的。

杨杏花见了后是又惊又吓。

“当家的,你咋了?”

杨平没有回应。

这时一旁的村民讥讽道:“还有脸问咋了?肯定是被你打傻了呗!”

“毒妇,赶紧走。”

“要不然就凭你将你夫君打成一个傻子,抓你见官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杨杏花见到周围的村民跃跃欲试,哪里还敢再闹。

她一只手牵着儿子,一只手扶着杨平,朝村口走去。

顾瑾拦住了她。

杨杏花愤恨道:“顾瑾,你可别欺人太甚,你已经害得我们一家被人赶出村子,还想怎么?”

顾瑾:“让你儿子给我们家秀秀道歉。”

杨杏花下意识就想拒绝。

但见到李忠义和李仁勇两兄弟围过来后,到底按着自己儿子的头冲着顾秀鞠躬道歉。

杨杏花满腹怒火。

她觉得今天遇到的事情,是她这辈子遭到最大的屈辱。

这笔账,总有一天要讨回来。

特别是顾瑾那个死丫头。

一定要将她卖到娼楼,让最丑最烂的男人凌辱,方能消心头大恨。

杨杏花最后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将他们幸灾乐祸的嘴脸一一记在心里。

顾瑾又不傻。

杨杏花眼神里的恨意,只要稍微有点眼睛的都能看得到。

李仁勇用手肘悄悄顶了一下李忠义,嘟囔道:“哥,姓杨的那个婆娘,瞅着怎么让人渗得慌?”

李忠义深表同意:“估计在心里想着怎么对付我们一家呢?”

李仁勇心头犯怵,但嘴硬:“我怕她?”

李忠义若有所思:“明枪易挡,暗箭难防,我们以后行事还是要小心点为好。”

等杨杏花彻底离开村子,围观的群众叽叽喳喳一顿讨论后,才慢慢散去。

李家人早就回来了。

李桃花在听到杨家一家人被赶走后,顿觉得扬眉吐气。

顾瑾拉着顾秀的手问:“秀秀,杨远被赶走,你高不高兴?”

顾秀重重点头:“高兴。”

顾瑾看着她:“以后如果有人欺负你,你该怎么办?”

顾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眼珠子转啊转,想了好久才说:“告诉姐姐。”

顾瑾亲了下她:“对,不只是被人欺负,以后遇到自己不能解决的事情,也要告诉家里人。”

“你看,你有两个舅舅,有外祖父外祖母,有娘,有姐姐,我们都会保护你。”

“但是,如果你在外面受到了委屈只是藏在心里,我们是帮不到你的哦。”

顾秀动动小脑瓜思考后,认真地说:“姐姐,我知道了。”

顾瑾听到妹妹的回答,顿觉很欣慰。

顾秀只有五岁多,小时候的成长环境非常重要。

上辈子,就有很多学校爆出霸凌的事件。

那些被霸凌的孩子,心理创伤都非常重。

有的人可能要很久很久才能走出被霸凌的心理阴影。

有的人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来。

顾瑾以为在乡村里应该不会遇见这种事,所以从来没有关注太多。

想不到,居然更恶毒。

幸亏发现了,以后多注意就是。

李家人虽然打了个胜仗,但吃饭的时候,李忠义和李仁勇都闷闷不乐。

李大海也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母倒还好,一直乐呵呵的。

“幸好我们起房子请乡亲们吃了一顿好的,平日有什么也都送了礼,要不然不会都站在我们这边。”

这时,李仁勇突然将筷子重重放在桌上,咬着牙说:“爹,瑾儿,我总觉得杨杏花那婆娘不安好心,等我去打杀了她,以绝后患。”

李大海沉声:“不可。”

李仁勇不服气:“爹, 为什么不行。”

李大海:“因为每个人都会有恶念。”

他少时遇见的那位侠客,在教他武功时,怕他学成之后滥杀无辜,曾与他讲过很多道理。

侠客说嫉恨是人的天性之一,它与慈悲如影随形,像花开的正反面,不是对立,而是互存。

人会在争吵时恨不得对方去死,但又会被自己神性的慈悲压制住邪念,这都是天性使然。

所以,恶念在没有彻底释放出来成为行为,就不能判定对方的生死。

因为念头只是念头,如果因为对方一个念头就杀人,那很多人都得死。

顾瑾听得一愣一愣的。

外祖父遇到的那位侠客,也不知是何许人,教的是最阴毒的功法,却又叮嘱外祖父不能滥杀无辜。

李仁勇也呆住了,好半会才回过神:“爹说的是,我有时候与村里人吵架又吵不赢时,也恨不得弄死对方,后来我还很自责,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原来这是人的天性。”

“行行行,那就让她去罢,杨杏花就算想要报复,也要有钱有人又有权,她现在可是什么都没有,怕她做甚。”

李仁勇想通后,不怕了。

“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要敢出手,定叫她见阎王。”

李忠义沉声附和。

第二天。

在顾瑾的鼓励下,李大海花大价钱再次买进了五亩地。

加上之前买的两亩地,家里现在总共有七亩地。

地多了,活就多。

李大海每天带着两个儿子下地干活。

他们得在冬天将所有的地都翻好,来年春天才好下种,还得多种些蔬菜,冬日正好吃上。

八月二十七。

李桃花生了。

顾瑾将她照顾的非常好,特别是落户罗家村后,每日里都会熬黄芪红枣桂圆给她补气血。

再加上她之前已经生过三个,非常有经验,接生婆来了没多久,孩子就生下来了。

瓜熟蒂落,本是一件喜事。

但顾瑾进门后,却看到李桃花在落泪。

李母在一旁劝着:“才生了娃,可不兴哭,以后眼睛会不好的。”

李桃花抹去脸上的泪水:“娘,我也不想哭,可是该怎么办?又生了个女娃娃。”

李母假装凶她:“女娃娃又怎么样?你也是女娃娃,我看你不看的挺重。”

李桃花抽泣道:“娘,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就是想生个儿子下来立门户,要不然,等瑾儿和秀秀长大了,家里一个男丁都没有,如何是好?”

李母听到后,也不知道该怎么相劝,就在她刮肠搜肚时,顾瑾开口了。

“谁说女子不如男。”

“娘,没有儿子立门户,我来立。”

“我一定会比男孩更优秀。”

“我一定会将这个家撑起来,成为这个家的顶梁柱。”

“我一定会让你们都过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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