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吝啬小农夫(七)29(2 / 2)

其实不管打哪里,在李映池心里根本没有区别,他一个男人,怎么能随便让别人打自己!

白允川分明就是在强词夺理!

“咳。”

白允川哪里敢反驳说是李映池自己皮肤太嫩了,碰一下就红了,只好干咳一声不敢说话。

但这样的反应在李映池看来就是心虚,干了坏事还不敢承认。

他挣扎两下,想起身反抗白允川,可手被白允川握着,根本动弹不得。

一时间被打的羞耻感和不对等的力量差距让李映池鼻头骤然一酸,也无法再顾忌大男人的面子问题。

他小脸一转,不想再看见白允川的脸,下一刻,眼中蓄着的眼泪顺着眼尾就滑落了下来,原本干燥的枕头明显地深了一块。

白允川知道,李映池不想被别人看见自己哭。

他一直以为人哭起来都会很难看,就像他上田时看见的一个阿叔的孩子那样,皱着个脸,眼泪鼻涕都糊了满脸,张着嘴大喊大叫,又吵又烦。

李映池一点都不一样。

他很少会哭出声,实在是哭得狠了,眼泪止不住地落,嘴唇都咬得泛红,憋得气都快喘不过来,才会小小声地抽噎出声。

就像那晚,还有今天下午,还有现在。

丝绸似的墨发在床上铺散开,雪白的小脸泛着粉意,嫣红的唇瓣紧抿,小下巴尖还挂着泪光,在烛光下潋滟一片。

穿着布料很少的怪异白色汗衫,又短又宽的裤子,一身肌肤白得晃眼,纤细的手腕被他握着,不情不愿地躺在他的眼前。

连睫毛都被润湿粘成了一簇簇,眼尾艳红一片,透着一股子惹人怜惜的味道。

偏偏性子犟得很,哭得都快上不来气,白腻的脖颈间,小巧喉结也晕了层粉,一上一下地轻滚,肩头也随之抖着,显然是哭得厉害了,但他就是一句话也不说。

白允川看着李映池一时出了神,他想起傍晚时自己的光怪陆离的幻想。

某天,他像往常一样干完农活过后回到家中,遇见一个夜半而至,无家可归的可怜少年。

他肤色是风吹日晒后的小麦色,浑身肌肉,粗糙野蛮,而少年纤细娇弱,嫩得几乎能挤出水来,精致柔弱的面容看起来一点苦也吃不了。

他理所当然地收留了少年。

故事的发展突然跳跃,渐渐与白允川的眼前重合。

白允川沉默了很久,久到李映池都缓过了劲,他眼睫上还沾着泪水,偷偷抬眼看人,却发现白允川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他小性子一上来,也不觉得自己丢脸了,转过脸,皱着眉头气势汹汹地质问白允川:“你干嘛一直看我?”

白允川不自然地顿了顿,眼神闪躲着,最后落在他的睫毛上,轻声道:“哥,你好爱哭啊。”

事实证明,手被抓住并不影响用脚踢人,李映池直接一脚踹上了白允川,将他踹得倒吸一口凉气。

说到哭李映池就来气,要不是白允川,他怎么可能动不动就哭,偏偏罪魁祸首还毫不自知,反咬一口说他爱哭。

李映池擦了擦眼泪,骂道:“还不是怪你。”

白允川以为他是说自己打他的事,没敢顶嘴,一边道歉说:“我错了哥”,一边用手指重新扣了块药脂,握住李映池的腿,轻轻涂抹了起来。

擦完药,李映池早已困得不行,卷起被子就准备睡了,白允川坐在床边,视线落在李映池的后脑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李映池都快要睡着了,他翻了翻身准备换一个姿势睡,却突然碰到了一处温热,他半眯着眼看过去,发现白允川居然还坐在自己床上,有些不解:“你在干什么?”

“哥,我想和你睡,可以吗?”

白允川佯装无辜地眨了眨眼,深邃的眼眸与李映池对视,似乎真的想说服李映池,举起自己的手臂展示,“哥你看,蚊子都不叮我,哥你要是跟我睡,蚊子就不会叮你了,怎么样?”

“什么毛病……”李映池重新闭上了眼,暗骂一句莫名其妙,又踹了白允川一脚,“别吵我睡觉。”

小木屋又重新黑了下来,白允川坐在铺着席子的地上,盯着床上鼓起的一小团看,小声顶嘴:“谁稀罕和你睡了,床又破又小,我还不如打个地铺睡。”

静谧的小村庄似乎在夜色中陷入了更深的梦乡。

不知为何,白允川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晚霞遍布天空的傍晚。

他刚冲完凉,身上只穿着件粗布短裤,一身侵略感十足的肌肉暴露在空气中,未擦干的水滴顺着深邃的线条滑落,消失在视野中。

正当他准备将今日打猎抓到的野鸡处理一下,院子外的门突然被敲响。

他原以为是哪位村民来找他,打开门却见一个面容精致的少年。

那少年散着一头青丝,穿着单薄的寝衣,动作间半露着漂亮的锁骨,目光莹莹似含着春水,有些怯怯地抬头,红唇轻启:“公子,可否收留奴一晚?”

白允川根本无法拒绝,也不想拒绝,他喉结滚动,“先进来吧。”

……

第二日清晨,太阳还未升起,李映池就朦朦胧胧听见了些水声,他撑起身,唤道:“白允川?你起这么早做什么?”

白允川半天没作声。

等了一会儿,李映池困意上涌,意识残存的最后一刻,似乎听见白允川声音沉沉,说道:“太热了,冲个凉。”

听起来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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