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大祸临头(一)(1 / 1)

自从心娘脱籍嫁人后,就再没到过积翠楼,师师说她们也再没见过心娘的面。她们也没太在意,毕竟心娘脱籍了,也许想和过去一刀两断。

对于心娘的不辞而别,别人都没说什么,只有心直口快的赵香香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她说:“心娘真不够意思,姐儿几个相处了几年,就这么蔫不叽的走了,连个面都不露,真让人寒心。”

直到有一天,杨某忽然跑到积翠楼来寻找心娘,见到姓杨的一个人来了,她们的心就提了上来,担心心娘可能要出事。

听到歌女们说最近谁都没见过心娘,杨某脸上变了颜色,他慌里慌张地告诉陈师师她们,说心娘失踪了。说完,杨某掉头就走,说是要去开封府报官,被安安一把拉住,众歌女围了上来,一定要让他说个明白,都说你们两个不是一起离开东京的吗,到底出了什么事?杨某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讲述了他与心娘二人的事。

他说,婚后不久,杨某忽然向心娘辞行,说是要回家乡处理家务,然后就要去商州赴任。他说刚刚走上仕途,不能带家属上任,又不能把心娘一个人扔在人生地不熟的襄阳老家去。他和心娘商量,心娘能不能自己独自在汴京生活,等他升迁回到东京时就再不分离了。

心娘慌了,连哭带喊地说:“那得等到驴年马月呀,你这才刚当官,就把我支到你做了京官再相聚,你就是一顺百顺,等你进了京,到那时我也早成了老太婆了,你安的什么心啊?”

“哎呀,求你了小点声行不?我现在也是有身份的人啦,让街坊邻居的听了多不好,传到朝廷会影响我的前程,我就更回不了京城了。”杨恭德又是哄又是劝,好话说尽,甚至给心娘跪下了。

“哎!”心娘叹了口气,说:“你也有个怕?你再说把我一个人扔下,我就闹到开封府,我是明媒正娶,白纸黑字开封府里有档案的。”

“我又没说休你,咱们俩是你情我愿好上的,过去我是个穷书生配不上你,如今我也是官身了,谁不夸咱们郎才女貌恩爱鸳鸯?你人这么美,心这么善,你能忍心害我?”

杨恭德甜言蜜语说得心娘低头不语,终于她抬起头来说:“诶,那你说怎么办?反正我不能一个人留在开封,让人看笑话,你上哪儿我就去哪儿。”杨恭德一边为她擦着眼泪一边抱她上了床。

心娘无心说出的话,让杨恭德受到很大震动,是呀,是不能让心娘一个人留在开封,必须把她带在身边才放心。两天后,在心娘的百般追问下,杨恭德无奈地告诉心娘,他在家乡已曾娶妻,只是由于夫妻不和逃来京城,从没想过再回去。因为喜报被官差送到家中,如今被家里人发现了告到官府,自己不得不回去处理这件事,并不是有意骗她。

心娘听了,大哭大闹了一阵,总算在杨恭德的劝抚下安静下来。

杨恭德说事已至此,都是自己对不起心娘,他说:“为今之计,一是你和我一起回襄阳,我回去和那婆娘离婚,然后咱们一起去商州赴任,从此再不分离,我也好过整天悬着心说瞎话了;二是直接就在开封把事了了,你去开封府告我居心不良,停妻再娶,革官免职,让你顺了气。我呢,就回家乡和那丑婆娘混日子去了,什么功名富贵呀,去他的吧!”杨恭德说到伤心处痛哭流涕。

心娘外表冷艳,但内心却很柔弱,又很顾及脸面。杨某的话像晴天霹雳震惊了她,她悔不该不听师师她们的话,但她却不好意思去找姐妹们帮她拿主意。事已至此,听杨某把事情经过讲完,心娘什么都没说,既没有吵闹也没有哭泣,反过来还安慰他说,你走你的,她要好好在家休息一段时间,不必担心她,这让他非常感动。之后两天,心娘没再说什么,只是平静地打点行囊送走了杨某。

杨某说,情况就是这样,我们之间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赵香香抢白说:“你停妻再娶还不是大事?照你这么说,你从一开始就是抱着骗钱骗色的目的来的,没安好心!”

安安也说:“等到见了心娘,我一定要劝她去开封府宣告你们的婚姻作废,让你这骗子竹篮打水一场空。”

杨某说:“哎呀,求求你们啦,就都别跟着添乱啦!我结过婚这事,心娘就没听我说完,你们也这样,其实家里那桩婚事是父母包办,我连洞房都没进就跑到汴京来了。虽然心娘听了几句就沉下脸,毕竟没说我是骗子呀,心娘都原谅我了,你们就都饶了我吧。等找到心娘,我和她一起来给各位姐姐陪不是,到时候她要说分手,我二话不说,但是……。”

杨某忽然说了句“但是”,师师、安安聪慧,明白“但是”的后面还大有文章。果真,杨某说,已经在路上走了两天的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猛然想到不应该把心娘一个人留在开封,她要是大吵大闹一顿还没事,可是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实在让人不放心。于是他赶紧慌里慌张地跑回家,一路上不知多少次地祷告神佛保佑他的心娘平平安安。到家里没见到心娘,问了邻居也说这两天没见过,他慌了神了,这才跑到积翠楼来找心娘。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