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错?30(2 / 2)

……

竹箫已经等了自我感觉的好久,困意也早已侵占他的脑海,里屋的动静也悄然消失,顶着困意拿起坐下的板凳,高空的圆月被云朵遮挡,竹箫只能摸着黑进入屋内,将画板与碳笔放在木凳上,进入到里屋当中,周围黑漆漆,凭借着感觉爬上了土炕,睡在外围的是母亲,小竹箫扯过一点棉被后又慢慢挪动身体贴在母亲裸露出的后背上,沉沉睡去。

……

土炕旁墙上有一个根大门同样朝向的窗户对准着东方,此刻太阳已经升起大半,叫醒竹箫的不是体内的生物钟,而是“臭小子,快醒醒,让你挨着我这么近了吗?滚去给我摘野菜!”声音尖锐吵闹,正是竹箫其母禾搓。

她刚刚睡醒身旁的丈夫已经离开,背后则传来麻布的质感,她像是一只受到进攻的大公鸡,浑身像炸开了一般,连忙翻起身,抓住所盖的被褥挡在胸前,右手则是捏拳砸向亲生骨肉。

禾搓每次想起这个亲生的儿子就有八分怒气两分哀怨,她本是城中大家闺秀,从小锦衣玉食,养的白净圆润,长大之后更是样貌出众,乃是大家闺秀,却有一次独自外出的时候,那也是他唯一一次独自外出就被几个骑马的人掳走,带入深山后就被随处找了一个地方,轮番被三四个男人侵犯羞辱,最后被迫跟了其中的老大,往后的生活与之前可谓是天壤之别。

刚来时锅盔没做好被打了一顿,桌子没擦干净又被打了一顿,饭没做好吃又被打了一顿,最狠的一次就是拒绝了同房,被打个半死,多次逃跑未果,回来之后又是一顿毒打,有所好转的是为匪徒的老大诞下一子之后就被关爱有加,但也被名为“母爱”的囚锁禁锢在了这处深山。

体弱是因为生孩子,多病则是来自丈夫的毒打,二者一相加,就绝无了逃脱的希望,怨恨就自然而然的发泄在了孩子身上。

竹箫有何错?

禾搓又何错吗?

而在西天上的佛陀则说过,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竹林曾经烧杀抢掠,自从抢了一个妻子,就回归了农田,虽然多时欺妻,但有子之后就对妻子好了许多,怀孕时要吃啥就有啥,坐月子时半年不下床,不同意同房也只是默默睡去,古人也有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若是善了以前的过错就不是了,那么,他人受过的苦难,又要何人来偿还呢?

我心本恶,幡然醒悟

就此从良,绝无反悔

那他人苦?何人偿还?

你施的恶,轻飘一句

从良!就可以逃避吗?

简直就是歪理邪说!!!

“可是娘,你昨天早上还说冷了,可以挨着你”竹箫两只手护住自己的头,为自己解释道。

“还敢撒谎,快!点!滚!”禾搓边说还用力的往下敲向竹箫的脑袋。

竹箫只能一直捂着头,虽然母亲的力气不是很大,但比肉体更疼痛的则是心,竹箫答案敢肯定乃至一定,昨天早上,母亲亲口跟自己说冷了,可以挨着她,试问一个时而慈爱,时而打骂的母亲,一个八岁的孩童,怎能应对?

竹箫只好落荒而逃般的奔出家门,奔向远处的群山与丛林,寻求心灵中的一丝平静。

此时又来到了午时,跟昨日一样,来到那条笔直的碎石路,两旁满是香樟树。

小竹箫随便的找了一棵香樟树,靠着大树低头想着母亲。

他还清晰的记着自己刚出生时,父亲的喜悦,母亲慈爱的笑颜;每当自己肚子饿时,母亲总能给予自己她的母乳,哪怕身体虚弱不堪,自己哭闹时,母亲也会温柔的安抚,不厌其烦的摇晃着怀里的自己,自己足足依赖在了母亲的怀里两年,自己刚刚开始断奶哭闹不止的时候,是竹箫的母亲禾搓,一遍遍的安抚,又细心吹凉木勺当中的米粥,轻言说道“啊~”蹒跚学步时走向的永远是她,竹箫永远忘不了自己,刚刚喊娘,让她高兴了整整一天“少女脸颊的羞红,永远都比不了母亲那慈爱的微笑。”

竹箫继续思索着—两年前,自己六岁的时候,他的娘突然变了,带着他来到野地,教自己分辨野菜,叫我每天抱一大把回去,儿时贪玩情理之中,第一次是打着空手回去的,嬉笑着与母亲分享看见的鸟,赏过的花,换来的是脸上火辣辣的疼,与那一句诛心之言“养你这么大,你怎么回报的我?”

年少的孩童不知道更为复杂的东西,自己的身世,双亲的身世,竹箫都不知道,他只知道只要回去时自己抱了一大把野菜,母亲笑的是那般开怀,跟自己记忆里的样貌,简直就是一模一样,竹箫从记忆里回过神,起身走向碎石路远处。

……

“嘿嘿,挖了整整三个时辰的野菜根,娘亲一定会很开心的”竹箫怀中的野菜是昨日的一倍不止,边走还有一两根掉在地上。

突然间,耳畔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傻小子!快回家!你爹娘死了!!”声音远远传来,但是竹箫还是听见了,也认出了声音的主人。

“别逗我了,林叔,走的时候你还好好的,爹也去耕地了,怎么会死呢?哈哈”竹箫觉得是来人在逗弄自己,大喊着回复着。

远处的声音见喊声没有用,便大步流星的来到竹箫眼前“哎呀,还抱着这些干什么?我带你回去看看”隔壁的林叔一把打掉竹箫手中的野菜根,不等后者说话,一把抱起,七八秒就来到了竹箫家前。

“傻孩子,快看看吧”林叔的声音传入二中,但竹箫此刻已经瞳孔巨缩,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爹娘被被枭首,插在木棍上,身体则在其后,熊熊燃烧,头颅下挂着两排字。

“不义者竹萧山之妻”

“卷钱遁走者竹萧山”

木棍上还有血,顺流而下,竹箫爹娘瞳孔已经涣散,其母头发凌乱,嘴角有伤,我把生前又惨遭凌侵犯凌辱“美貌自古都是罪”

“爹!!!娘!!!”竹箫望着双亲高挂在木棍上的头颅,心脏猛然骤缩,上腿发软跪倒在地,望其大喊之后悲伤之情滔滔江水不止,万顷海流不息。

禾搓何错

禾搓何错

禾搓何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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