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西域(1 / 2)

到得秦府,熙和与熙亭姐妹相见,自有一番亲热。二太太一旁瞧着,熙亭出嫁一年,比之做姑娘时多出了几分红润丰腴,见到亲人从内而外的容光焕发,两个家里带去的大丫鬟仍是丫头打扮,知道大侄女儿在秦家过得很好,心中也是欣慰,又与亲家太太执手相谈,秦家太太和善温柔,早已打点下人与程奇商量着收拾了上好药材,又准备了盘缠和换洗衣物,放入备给二太太的马车。秦俞静正在为乡试用功,此时在郊外的书院苦读,因二太太他们今日便要启程,并未叫他赶回家。

因西域人追击一节,二太太添了一重心事,在秦府盘桓了一个时辰,便将海蓝托付给秦家,由秦峰亲自选出的护卫队护送着出发了。

从潼关到河州的路上再未遇到什么变数,四月二十八这天夜里,众人终于临近了朝廷特使和西域人互市和议的小镇——临夏。

临夏坐落在位于边境的湟水河畔,虽远离皇城和富庶的南方,却有着动人的江南风貌,据说是因百年前有一批柳州富户迁徙至此,依山建城所致。一行人远远见到城镇之时,几个着黑甲的骑兵从远处摇旗而来,秦家护卫队的毛队长眯眼眺望一阵,向马车禀告道:“董夫人,是奉家的兵。”

说话间,骑兵已风一般刮到了眼前,为首一人穿的是一身纯黑的皮甲,他肤色皎白,衬得眉目清冷,全身如笼着一层寒霜,细看之下年纪却出任人意料的小,竟是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年。

霍敏看清来人,策马迎上去,大声道:“明正!你来了!”此人正是镇西侯奉武的儿子奉达诚。

夜色中,黑衣少年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颔首为礼,道:“子睿哥,我奉殿下令来接你和董家人。”

众人向奉达诚道了辛苦,车队便随着骑兵重新起步,向行营进发。

驻地虽一切从简,但因非战时仍守皇家规矩,到得行营近处,便由仆妇从黑衣少年一行处接领了二太太的马车,霍敏、程奇亦有人接至营内屋舍。稍作梳洗,又换装停当,便集结一处,由一个宦官接应着往三皇子处去。

熙和瞧着身着宫服低头行走的宦官背影,新奇之余又有两分紧张,一路琢磨皇家规矩这样大,不知宫廷里是什么光景。从跨院一路行至中轴,又往南边经过两进院子,一行人在领头宦官提示下停在一间堂屋门廊下。里头很快通传过了,让二太太、霍敏并熙和入内。太监复又引路,将三人放入屋内。

屋内点着许多的灯,一时间亮堂得让人眯起眼睛,熙和趁着随二太太行拜礼的当口,微微抬眼瞥见堂屋中央坐着一个身着青色长衫的青年,正微笑看着她们。她心道,这便是三皇子了,看起来倒是很和气的样子。又一转眼珠,便看到站在三皇子身边站着的是久未见面的爹爹。

才拜了一拜,三皇子便抬手免了礼,一把含笑的声音道:“董二夫人一路辛苦了,前情我已听董大人转述。董大人家族和睦,真是好福气。”

二太太敛衽,道:“臣妇董王氏拜见殿下。臣妇莽撞,和议之际前来边陲重地,但盼为殿下和大哥扶一扶脉,以解隐忧。”

三皇子点头道:“董二夫人有心了。此次随军的,有太医院的两名太医。一路上我等的平安脉都由他们负责,未见有何异处。您和子睿只怕是过虑了吧。”

霍敏向前道:“殿下,您有所不知,此毒甚是奇异,若我不是恰巧在董大人家至善堂附近,也怕是救不活。至善堂在江南一带是有名的医馆,其中名医当时扶脉,也未立刻知道我是中毒,还是靠董世叔母的博闻强识才试出来的。给您扶脉,是万无一失之策。”

三皇子闻言,轻笑起来:“子睿表哥,怎么人家救你一命,你就连太医院都不信了?我也没说不让二夫人扶脉。即便不扶我的脉,二夫人千里迢迢而来,也必得为董大人瞧瞧不是?”说着朝旁一指,原来堂屋一侧的案桌上已备好软垫、帕子、棉布、绸纱、乃至纸笔等物。

董执礼向前几步,向三皇子拱手道:“依臣看来,医者心细,最似捕快,一点线索也要珍重视之。臣家弟妹乃医学世家,有此小心亦是家学之故。不若臣先试脉,如无事也使上下安心。”

三皇子笑道:“董大人,您说得不错,先请吧。”

董执礼便走到侧案旁掀袍坐下,点头示意二太太扶脉。二太太牵着熙和,亦快步走到案边,拿起帕子擦拭了一下手指,又取一截绸纱置在董执礼腕间,两枚手指扣向了他的脉搏。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