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你这白菜我拱定了25(2 / 2)

是的,很可爱。

她对身边的那个柔美少女很好,遇见坏事,立即把她推开,然后自己去帮她解决。

她对那个扬言,今晚要买下她的讨厌公子哥却是不假辞色,说打就打。

这在她看来就很可爱,而且她还是个女子,那就更加可爱了。

今晚她本来打算随便弹首曲子,然后等客人出价,只希望到时候买下她的客人不要太老,能够怜惜她。

但见到了宗英,她突然想要唱点什么,就当是为自己清白的人生做个告别把。

蓝衣少女看向宗英,朝她轻柔一笑。而后指动、琴声起,恰如山鹰悲吟,稍时、歌声起,声如杜鹃啼血。

月笼沙,十年心事付琵琶。相思懒看帷屏画,人在天涯。春残豆蔻花,情寄鸳鸯帕,香冷荼蘼架。旧游台榭,晓梦窗纱。(注)

一曲罢了,满堂皆静。

众人不解今日如此高兴,为何这花魁却唱的如此凄惨,难道被人买下不好吗?

曲凄凉,词哀婉,声悲切,无一不悲,无一不痛,难道他们都是逼良为娼的坏人吗?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当上了花魁,被恩客花了大价钱开苞,那就是脱离苦海,从此荆衣玉食,日进斗金都不在话下。

他们怎么可能是坏人呢?

想通了这些,客人们开始为先前那一段出色的表演叫好,并且不断地出价,想要拿下这个有个性的有趣花魁。

龟公这时也适时的上台来为还不知道花魁名字和年龄的客人介绍。

“我家姑娘名唤蓝依依,今年十九岁,原来也是前朝的官家小姐,后来陛下来了,她家也就落魄了,这婚事自然也就没了,前两年她加实在揭不开锅了,就把女儿卖了,我们教养了一年,在她身上花了无数心思,别看我们依依年龄大,这伺候人的本事,全天下就没有比她更好的,不然红妈妈也不会点了她做这花魁。诸位大爷,您要是可怜她,怜惜她,不想她被被人糟蹋,那就出钱买下她,然后好好怜惜她。”

龟公的话还没说完,告示牌上的价格已经涨到了一万三千四百多两,并且还在缓慢的上涨。

李子明等龟公说完话,才从先前那悲伤的歌声中回过神来,他看着台上蓝衣少女那泫然欲泣的神情,坏笑了一下,心里有了个馊主意。

他招来小厮,和他说他代表了被请出去打鞭子的王公子,然后提起笔,在小斯震惊的目光中,在纸上写下了一万五千五百五十五两白银。

龟公看到如此高的价格,惊喜的亲自撕掉告示牌上的纸,在新纸上写下了“王浩然公子出价一万五千五百五十五两白银。”

“王浩然不是被拉出去打鞭子了吗,他人都不在这里,怎么出价?”

“是啊!王公子在外面被公干,理应失去资格才对,怎么还能出价,莫非你家红娘子舍不得卖,打算收她做干女儿?”

“莫要多言,人都不在了还能出价,这不合规矩,坏规矩的事情我们是不依的。”

一时间群情激奋,都在要求红颜阁撤回这个离谱的价格,换回先前的价格。

不是更高的价格他们出不起,只爱嫖一次花这么多钱不值得,有这钱,他们能多娶十几个二十几个小妾。

这时李子明顶着喧哗声,主动走到台上,用清亮的声音说道:

“诸位安静,先安静,看这儿,这呢!这钱是我报的,如果诸位没有异议,那依依姑娘今晚就是我王兄的,我王兄今晚刚受了伤,或许么有精力和依依胡娘共度良宵,诸位这次来不了,可以以后再来嘛,只要你是第二个,其实都是一样的。”

大家听了李子明这番话,都安静下来。

是啊!王浩然今晚什么也做不了,自己明天再来找依依姑娘也是一样的,何必这时候和他争呢?

想到了此处,大家都不出声了,也没有任何异议,显然都不打算再出价。

蓝依依坐在台上脸色苍白,她知道明天会来很多人,如果红妈妈顶不住这些人的热情,她有可能会死。

她惨笑一声,没想到先前那一曲居然是自己的绝唱,没想到这个看似和气的小公子,心思居然如此歹毒。

…………

陈芙泪眼婆娑的睁着大眼睛,拉着宗英的衣袖,啜泣着说道:

“玥娘,我们救救她吧,如果依依姑娘今天被李公子买下了,明天她会死的。”

先前说过,陈芙虽然看似不谙世事,但并不是什么都不懂,这些年她和宗英厮混久了,也明白了一些事情,而且她是赤子心性,对于某些事情,看的更加透彻。

宗英看着台上的李子明,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姓李的就是在逼我出钱买下她,如果我出钱了,那今天这一局我就输了。”

陈芙眼角掉下一滴泪,配上她柔软的神情,显得更加可怜。

“可是如果我们不救她,依依姑娘明天就……就。”

“玥娘!我们输了就输了,我们救救她好吗!我有钱,父亲出门前,偷偷给我塞了一万两合昌号的银票。”

宗英呼出一口气,看着台上蓝依依越来越白的脸色,有气无力的招来了小斯,提起笔,在纸上写下了一个数字。

不一会,龟公看着手上的纸,先是错愕,然后是狂喜。

这姑娘卖给谁不是卖,别说女人了,只要钱给够,就是一条狗来了,他都敢卖。

很快告示牌上出现了新的数字和新的名字:

“卫国公府长女宗英出价一万六千两,为蓝依依姑娘开脸,另出两千两为她赎身。”

早就对蓝依依垂涎三尺的杨文圭颤巍巍的站起身,哑着嗓子说道:

“女子怎么能逛青楼?女子怎么能给青楼女子赎身?这不合规矩,老朽弘农杨氏……”

宗英从陈芙腰间拔出一把长安伯送给女儿防身的张氏手铳,指着杨文圭的头笑着说道:

“老先生,您刚才说什么,小女子没听清,可否请您再说一遍?”

杨文圭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嘴唇蠕动两下,终究是没敢再开口。

龟公看这都动了手铳了,赶紧出来打圆场。

“诸位大爷稍安勿躁,莫要动手,杨老太爷,你就少说两句吧,我们楼里的规矩就是谁花钱,姑娘就是谁的,可不拘于男子或者女子,你老是我们这里的常客,平日里也是通情达理的老前辈,您老就坐下吧。”

既然龟公给了台阶,杨文圭就顺势下台,他冷哼一声,悻悻坐下,闭眼不再去看这文法不再,礼法崩坏的世界。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没人敢再造次,龟公也就喜滋滋的宣布,今后蓝依依姑娘就归宗大小姐了,和他们红颜阁再无瓜葛。

站在角落里的李子明笑了一下,收起了带着蓝依依远走他乡的心思,心情愉悦的来到蓝依依身边,对她说道:

“恭喜,不用谢我。”

说完这句话,怀着做好事不留名的好心情,潇潇洒洒的走出了红颜阁。

蓝依依从大悲到大喜,眼泪再也忍不住,她扔掉怀里的琵琶,屈起双腿,把头埋在双膝之间,无声哭泣,根本没有听见李子明在说什么。

宗英见到台上的蓝依依,无声叹息,拉起身边的陈芙,向着蓝依依走去。

她发现自从看到李子明开始,自己叹气的次数比这辈子加起来都多。

宗英来到蓝依依身前,拉起蓝依依,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别哭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婢女,这京城了我不敢惹的只有皇室和张颜如,还有我娘,除了他们以外,谁都不能欺负你,如果有人欺负你了,打你了,骂你了,你就给我打回去,骂回去,记住了,你们就是我的脸面。”

蓝依依看着眼前这个鲜活明艳,行事张扬霸道的女子,心中生出了无限的敬重和崇拜。

她擦干眼泪,郑重其事的点头说道:“奴婢知道了,奴婢以后绝对不会给小姐丢脸的。”

陈芙见不得她这副可怜的样子,上前将她搂在怀里轻声安慰,蓝依依这辈子活这么大,就没人对她这么好过,她很开心,也很难过,她躲在陈芙怀里哭的嘶声裂肺,但在外人眼里,她又哭的悄无声息。

有些苦注定只能自己承受,有些软弱也注定只能藏在心里,这是凡人唯一剩下的,可笑的尊严。

PS:太晚了,先发,明日校对。

注:元、张可久(殿前欢·离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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