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1 / 2)

  又是几个月过去。她等他已经等成了一种习惯。

  屋子后的秋千该换绳子了,旧绳子毛毛糙糙的样子,怕是坐不了几回就要断掉,还有那扇门又坏了,总是吱吱呀呀地乱响,关也关不上。

  她想自己修一修,可又觉得这么做了,说不定他就回得更晚了,有它们一起等着,这个湖边的“家”,好像才不是她一个人在孤军奋守。

  直到冬天第一场雪落下来,他终于回来了。

  人好像瘦了,让她想到那些经过一场激斗后的鸟兽,明明输了,又生性好强,一边虚弱着,一边又强打着精神向旁人证明我很好。

  他还是习惯对她微笑,习惯摸摸她的头,只是话少了许多,而不经意间的叹息多了不少。

  她亲耳听见,他在熬鱼汤时,自言自语说了一句:“怎么办……”

  这太不像他该说的话了,他是如此自信如此周到的一个人,他明明拥有能解决一切难题的能力与魄力。她站在厨房外,没有作声,也没有进去问他什么。

  当熟悉的鱼汤端上桌时,她像从前一样,拿起勺子,一碗给他,一碗给自己。

  “你喝吧。我今日没什么胃口。”他笑着把自己那碗推到她面前。

  她没说话,咕嘟咕嘟喝光了两碗汤,奇怪……怎么没什么滋味呢,喝了五年喝倦了吗?

  她擦了擦嘴,看着他的眼睛,想从里头找找答案。他避开了她的目光。她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稍微慌了一下。

  又一段长时间的沉默后,她笑笑:“生意好些了吗?”

  他迟疑片刻,深吸了一口气,说:“对不起。”

  “为何道歉?”她的笑容有些僵硬,一种她以为已经不会再出现的恐惧,慢慢从心底重新爬起来。

  他低下头,又强迫自己抬起来,不能连看着她都不敢。

  “我下个月要成亲了。”

  她的嘴巴抿成一条线,一言不发,只是给自己又舀了一碗鱼汤,慢慢地喝下去。

  “不久前才知道,我身上有指腹为婚之约。”他缓缓道,“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觉得我有法子推掉,我甚至都想好了要怎么跟爹娘交代,怎么跟对方的爹娘交代。”

  她放下碗,视线始终落在剩下的半碗鱼汤里,轻声问:“她能帮你的忙?”

  他揉了揉额头,说:“不是帮我,是能帮我爹。我家不但生意出了问题,我爹还惹上了个麻烦的人物,她家恰恰能解决一切。而且,她的腿不是很方便,我娘说那是我们俩幼年玩耍时,我诓她爬树时摔的,可笑我竟一点都不记得了。”他苦笑。

  好了,明白了。她笑:“所以你还是选择了她。”然后,她喝光了鱼汤,擦擦嘴,起身便要离开。

  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脸上从未有过如此矛盾又混乱的神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我不能眼看着父亲,看着令家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我现在的心,比刀割还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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