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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好妹妹,我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啊。”杨氏说着眼眶就红了,开始诉说当初楚清清是怎么耍心机,逼着梁景明娶了她。

她擦了擦眼泪,“这孩子就是没什么心机,才会被蒙骗到现在。”

钱氏的脸色更加难看,一张脸彻底冷了下来。

谁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原先一直不说话的梁景明突然跪了下来,“婶娘,当初都是我鬼迷心窍。请婶娘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念清的。”

他的话掷地有声,钱氏被吓得差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现在已经成亲了!”钱氏厉声呵斥着,“倘若你知道一点廉耻,就万万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梁景明却依旧跪着,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这些天他一直活在无穷无尽的懊悔当中,每日起来心脏的地方疼痛难忍。幸亏现在还有挽留的机会,他便什么都没有想直接脱口而出,“我可以同楚清清和离。”

同楚清清和离之后再转过头来娶她的女儿,那外面捕风捉影将多么影响声誉。

梁景明但凡有半分顾念两家人之前的情谊,就万万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钱氏气得哆嗦,嘴唇上下翕动说不出一句话来。

就在这个时候,下人突然进来禀报,镇国公带着镇国公府的大少爷前来拜见。

这是梁家的人全都来齐了?!

钱氏正在气头上,刚相叫下人回绝了,就看见镇国公已经带着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朗声道:“我听说虞大人在府上,特意来拜访,希望不要嫌弃我失礼才是。”

他走进来,看见杨氏和跪在地上的梁景明也是一愣,下意识脱口而出,“你们怎么在这里?”

钱氏生疑,这两帮人来还不是一个目的?

杨氏也措手不及,想要和虞家再次结亲的事她可一分都没有敢透露给镇国公。她了解自己的丈夫,若是他知道了定是不会同意,所以想着先斩后奏将事情先给办妥了。

谁知道的现在被撞见个正着。

她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挤出一个笑容,“我是来这边坐坐,你这是……”

梁弘扬笑道:“我请了郑老先生过来,准备替我的长子求娶虞家姑娘。”

话音刚落,屋子里便陷入到一片死寂当中。

梁景明震惊地转过身子,就对上了梁知舟带着几分嘲弄的眼神。

因为要上门提亲,今日梁知舟也精心挑选了衣服和配饰。一身利落的烟青色长衫,显得越发风神俊茂,带着高不可攀的贵气,就算是站在镇国公身边也丝毫不逊色。

而他此刻跪在这里,额上的汗粘着头发,整个人狼狈不堪。

同样是镇国公府的嫡子,待遇就是这样千差万别。

梁景明握紧双拳,指甲深陷进肉里,用这种疼痛来提醒自己。

杨氏整个人都仿佛是被雷劈过一般,梁弘扬察觉不对,淡淡扫过一眼自己的夫人和儿子之后,就没有着急开口。

还是钱氏先反应过来,让下人去将虞平生请过来。

梁知舟和虞念清的婚事之前就算是过了明路,镇国公府为了表现出自己的诚意,请的保媒的人正是虞平生的恩师郑老先生。郑老先生也曾官居一品,等郑家后人能独当一面之后,便利索请辞回了家乡,这么多年都没再驻足过京城。

请他回京城一趟,梁知舟也费了不少心思。

虞平生正是清楚这点,对这桩亲事的最后一点不满也就消失了,对梁弘扬和梁知舟的态度也十分和善,几个人交谈得十分融洽。

而杨氏和梁景明则和这种融洽的氛围格格不入,越发坐立不安起来。

杨氏好不容易挨到宴席结束, 和梁弘扬一起离开。

也许是在虞家时过于风平浪静,她还以为自己的小心思没有被任何人察觉,捏着手帕看向正在闭目养神的梁弘扬, “知舟的亲事怎么突然就定下来了,我先前都没有听到一点风声, 今天倒是叫我吓了一跳。”

“那孩子情愿,我便随了他的意思。”

“那我便不是镇国公府的人吗,好歹也提前和我说一声,今日我坐在那里就像是外人一般。”杨氏开始絮絮叨叨念着。

她平日都比较会装, 今日也实在是憋屈狠了,又难过这么多年对梁弘扬的付出没多少用。真到了关键的时候, 他心里面念着的还是前头一个给他的生出的儿子。

这么一想, 她言辞中难免染上了一点酸, “景明日后若是要怪的话, 只能怪他生错了肚子。若是从姐姐的肚子里爬出来的,你定是什么事……”

旁边的桌子被猛得一拍, 发出巨大的声响, 上面的茶盏叮里哐啷乱了一桌。

杨氏一个的激灵, 猛然对上了梁弘扬的压着怒火的双眸。

梁弘扬深吸一口气,双手撑在膝盖上, 眼神锋利地能将人的一层皮直接刮下来,“这么多年你自己做了些什么事情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知舟的亲事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定下来,他自私冷血的名声又是怎么传出去的?这个世界上真的只有你一个人聪明人不成!”

杨氏瞳孔紧缩,死死掐住自己大腿,剧烈的疼痛之下她的面容都是扭曲的。她哆哆嗦嗦解释, “我没有……”

“我不在意有没有。”梁弘扬深深看了她一眼, “我只知道, 知舟这次的婚事不会出现任何意外,你说是吗?”

杨氏眼泪涌了出来。

他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意思,直接叫停了马车。临走前,他留给杨氏最后一句话,“这么多年我没有纳妾,是敬着你把持国公府的不易,这并不代表我不能纳妾。”

这最后一句话彻彻底底震慑住杨氏。这么多年她早就习惯了外面对她的追捧,就算她曾经是妾室怎么样,她现在是国公夫人,且夫君对她一心一意后院中只有她一个人。

若是现在梁弘扬纳妾,不就是将她的脸皮撕下来放在地上让人随意践踏吗。

想到这种可能,她便浑身发抖,失声痛哭出来。

梁知舟没有跟着回国公府,是中间被召进宫中,一同去观看清源真人炼丹。

说起来清源真人还是真的有几把刷子,现在炼丹的老道士都发生过丹炉炸裂的事故,死在此的也不在少数。但是清源真人从学习炼丹以来,一直稳稳妥妥,且练出来的丹药散发着莹润的光芒,闻起来有一种沁人心脾的药香。

皇上自从见识了清源真人这一手之后,对清源真人越发依赖,经常亲自去道馆同清源真人谈论大道。了解更多之后,皇上对长生一事更加深信不疑,询问怎么才能求得长生不老药。清源真人说了几句道家的诗文,绕了几句话。

梁知舟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要离开时候同清源真人对视一眼,随后两个人都转过视线去。

等到国公府,已经是深夜了。

梁知舟看向挡在自己面前的人,挑了挑眉,然后就当做没有这个人一般,就要直接离开。

自小他就是这般,无论自己的学问多么出众,又或者是结交了多有权势的人,他的这位兄长看向他是一直都是这般无视,仿佛他就是一个的跳梁小丑一般。

可他明明比梁知舟优秀太多,梁知舟若不是占了先生的便宜,父亲怎么会费尽心机替他铺路,将他送到皇上面前。就算是婚事,父亲都替他安排妥当。

可明明念清是他的啊。

梁景明双手紧握成拳,冲着男人的背影说:“念清的心里一直有我,你用手段的逼迫她嫁给你,有什么好处。”

梁知舟停下了脚步,问了一声,“你怎么就知道她不是心甘情愿的?”

“因为他喜欢的一直是我!”梁景明说着情绪就激动起来。

他带着几分自得,“我同她青梅竹马,你都不知道她有多么爱我。”说着他拿起的腰间佩戴着的香囊,“这是她亲手做的第一个香囊,一针一线戳得双手都通红的,和我说若是我喜欢的话,日后可以给我做很多个。还有这枚玉佩,这根发簪,这个扇子坠。我和她这么多年的感情,岂是你能比的。”

梁知舟看了一眼,面上的表情没有多少变化,就要离开。

“她第一次亲……”梁景明的话音刚落下,面上就迎来重重一拳。

他觉得整个脑袋天旋地转,然后膝盖便被重重踹了一脚,直接砸落在石板上。

衣襟被一把抓起,他被迫抬起头,和男人直接对视。

梁知舟整张脸都隐匿在阴影当中,眸子深黑,像是一汪不知底细的深潭,定定地看着他,让人毛骨悚然起来。

他心里一乱,想要挣扎着站起来,发现自己用不上一点力气。

“你若是学不会说话,我倒是可以教教你。”梁知舟猛得掐住他的脖子,让他抬起头,然后一拳就挥了过去。

“你也知道念清对你多好,在你身上废了多少心思,所以你又为什么要做对不起她的事情呢?”上辈子她那么自傲的一个姑娘,到最后问了他好多遍,“梁知舟,是不是我不够好啊”,一次次怀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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