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9(1 / 1)

   “朝廷仰赖谢相,谢相珍重自身就是为国为民,身边当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才好。”

   我这样说后,谢沉仍是垂眸捧茶,静默一瞬后,恭声回道:“多谢王妃关怀。”

   只此一句,也未说为何仍未婚配,似不愿告知于我。也是我冒犯了,我曾是半个谢家人的那几年里,也没做过利于谢家的事,尽是败坏谢家门风了,谢沉能在那几年隐忍不发、能在今日为我奉上峨眉雪芽,是他守孝尊礼,宰相肚里能撑船,非是真将我视为长辈,对我虞嬿婉本人有何敬意。

   不再多问,略表关怀之意后,我也不兜着绕着了,就将今日来意道明,请谢沉在朝堂上支持萧绎再主东宫。

   “晋王殿下乃是成宗皇帝钦定的储君”,我定定地看着谢沉,一脸正色道,“唯有晋王来日继承大统,才是正统。”

   萧绎曾经的太子之位,并非是由他生父今上决定,而是由他祖父成宗钦定。成宗在位时,立萧绎为皇太孙、萧绎生父为太子,因此萧绎生父登基后,尽管偏爱秦氏与秦氏的儿子,但为不忤逆成宗旨意,也只能立沈氏为皇后,立萧绎为太子。

   秦氏有两子,一为齐王,一为越王,年龄相近,俱有问鼎帝位之心。若非因此,早在去年冬天萧绎因我被废时,秦氏的儿子就进了东宫了。因是两虎相争,目前太子之位仍空悬着,齐王与越王各自拉拢势力时,俱想争得谢右相支持,只是都未能成功。

   右相谢沉是朝堂清流之首,景朝的中流砥柱,行事向来遵循礼法,不偏不倚,从不参与党争,唯专心于景朝国事。也因是如此,若是他愿在明面上支持某位皇子,足以引导风向人心。

   “齐王骄狂、越王阴狠,诸皇子中,唯晋王殿下仁心仁德。为天下苍生计,当拥仁主,而非骄奢阴戾之徒。”

   我慷慨陈词一番,见谢沉仍垂眸捧着茶杯,面上神色沉静无波,与他杯中四平八稳的茶水一般,不起丝毫涟漪。

   我敢来向谢沉说这番话,并不只是为萧绎心切,也是因齐王骄狂、越王阴狠、晋王仁厚本就是不争的事实。

   且我在询问晋王府属官朝事时,得知几年前,秦氏一党也曾想将萧绎拉下太子之位,声势浩大地纠结党羽,以萧绎体弱为由,谏请皇帝易储。

   但此事当时被谢沉等清流朝臣给压了下来,清流崇儒重道、坚守正统,东宫易储事关国本,而太子萧绎乃成宗皇帝钦定,虽体弱多病,但仁厚无过,不应被废。

   如今,萧绎有过,过在于我。我想谢沉此刻的沉默就在于此。我是正统唯一的过错污点,是扎在萧绎身上的毒刺,只有确认我这根毒刺会被拔除,谢沉等清流朝臣才可能重新推崇正统。

   就将那件震惊世人的“奸情”,都揽在我的身上,道这事与萧绎无关,都是我色迷心窍、轻浮主动,萧绎只是少年人不谙情事、被我蒙蔽、一时糊涂。

   我向谢沉保证道:“谢相放心,我已深悔前事,绝不会再为一己私欲,动摇晋王之心。”

   谢沉略微抬首,目光落在我面上,“王妃此话何意?”

   我神色郑重,大义凛然道:“我愿为晋王一死!”

   谢沉手中茶杯突地一晃,浅碧色茶水飞溅上他修长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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