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猎物(2 / 2)

“草原上,羚羊躲避狮子的其中一个方式,就是保持距离。”

黄心云侧头看了一眼黄峳,捏了一下他的脸颊,笑眯眯说道。

“噢!亲爱的黄,原谅我没有把你比作兔子,虽然还是很可爱的,但是你现在又高又瘦的,还是羚羊比较贴切。哈哈哈哈。”

黄峳倾身挣脱,抓住“魔爪”,嬉笑道:“去你的,说正事呢,真以为我打不过你?让你两招而已。”

“哦?是吗,领教领教?”黄心云眯着眼睛,语气平淡。

黄峳立马放开她的手,双手摆放在膝盖上,闭上眼睛,正襟危坐。“没有!不敢!打不过!”

黄心云瞥了眼黄峳,没好气的说道:“你看看,还没出门就蹦回家了。真面对阿方索,我都替你紧张。愁啊愁,他看你的眼神,可比狮子盯着猎物狠多了。”

此刻在一层甲板的落日餐厅里,偌大的餐厅里早就没了人影。在其间一个靠窗的厢房里,柔和的灯光下,一男一女相对而坐,微弱的烛光在餐桌上跳动。

只不过,此时的厢房内可没有什么温馨而又浪漫的氛围。

阿方索大大咧咧地坐在两人中间,手拿刀叉,用力地往餐盘里“血淋淋”的牛排上招呼。左右腮帮子轮流上阵,艰难地咀嚼着。科尔捧着一瓶红酒站在身后,依旧脸色平淡。

月光洒在这一主一仆宽厚的背上,金属的餐具反射着微光,银光晃晃。

“别说,这牛排确实有点韧,不过新鲜啊。两成熟?忘了,西餐有没有两成熟的啊?”阿方索切开了一块,斜着脑袋看向两侧的两个人,然后目光停留在坐在左边的男人身上。“这位先生能尝得出来?要不要教教我,我可尝不出来几层熟,腮帮子都嚼累了。”

男人没有说话,些许血液从嘴角渗了出来,对着前方摇了摇头。阿方索跟着他的视线,望向右边这位捂着肚子的女人,故作温柔地关心道。

“这位女士,肚子疼吗?要不要先去船医室取点药?”

说完也没管这两人做出什么反应,自顾自地举起半杯红酒一饮而尽。

“唉,出门在外,还是得注意饮食啊。”

阿方索拿起酒杯,科尔在一旁捧着酒杯,给他倒了一点。

“少爷,少喝点,晚上还有酒会呢。”

阿方索摆了摆手,说道:“好好好,两位贵客上门,多喝两口嘛。”

“你说你们俩,投诉就找餐厅经理嘛,该赔就赔,该道歉就道歉。跑下去厨房干嘛?还玩刀子。还有你,这位小伙子,不看好你女伴就算了,往仓库里跑干嘛呢。肉类不都是冻起来的嘛,还要怎么个新鲜法,难不成搬个草原到船上?怎么可能有丛林肉给你吃呢?”

“真是的,现在阿非利加洲都立禁猎法啦,哪准盗猎哦。当年我还赞助过抗议呢,你们以为禁止非法盗猎贸易法是那么好通过的吗,那群消费奢饰品的大老爷们有点小钱就什么都想买,还联合起来抵制我,我都差点破产啦。”

阿方索越说越委屈,拿起餐巾,先是擦了擦“眼泪”,紧接着往嘴巴一抹。

“这些年,又成立基金会培养野生动物保护专家,又给钱回雇偷猎者成为看守人。说到底,人家当地人要么为了食物,要么为了家人生存所需的钱,才铤而走险去偷猎的。真到草原上,谁是猎物还不一定呢。你们去那些个部落问一问,有哪个部落没有一两个人是我们基金会的向导?”

“你住嘴!什么狗屁向导!全是给你带路的猎犬!”女人拍案而起,脸色发白,手指着阿方索大声呵斥着。“仅仅一年半,布鲁部落、那什基尔部落、霍维尔部落,一共400多口人,全部失踪了。呵呵,好巧不巧,这些部落全都有你安排的所谓向导。”

阿方索默然,拿起手上的银质小刀晃了晃,将月光反射过来的光斑照在她按着腹部的手上,还沁着血呢。

“人家军阀打架抓走了也说不定的......跟你们俩一样,都是为了赚钱嘛,你怎么能骂向导呢。”阿方索嘟囔着。

男人对着阿方索猛的吐了一口血水,双眼直瞪,骂道:“呸!骂的是你,道貌岸然的疯狗。该死的人贩子,黑心商人。借好人的名义,做猪狗不如的坏事,你该下地狱!真希望你哪天失脚掉到船底那个鳄鱼池里......”

科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男人的身旁,用力地将他的脑袋按在桌面上。

阿方索赶紧摆手,笑道:“哎呀,哎呀,老科尔,人家在祝福我呢,怎么能打断人家呢。”

“少爷,晚宴快开始了。”科尔依旧是平平淡淡的语气。

阿方索叹了口气,站起身无精打采地说道:“好吧,没劲。”

阿方索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笑眯眯道:“别害羞喔,外面没人,没监控。你们俩先回房间,放心,会有医生给你俩治病的。作为猎物,要好好活着呀。”

突然,阿方索感到一阵晕眩,倒在门框边上,摇摇欲坠。他下意识往鼻子抹去,却摸到湿漉漉一片。赶紧从口袋里拿手帕擦拭,但并不管用。鲜红的血液透过指缝,滴落在地毯上,染红了一片。

科尔很快赶了上来,将他扶了出去,在餐厅大堂随意找了一张椅子坐下。给门外站岗的两个“安保人员”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俩进去控制住里面两人。

“哈哈哈哈!现眼报!爽快!”女人见状坐了回去,与对面的男人相视而笑,笑声愈发放肆。

不多久,里面传来两道闷声,笑声戛然而止。

科尔帮着阿方索擦拭额头上的汗水,安抚着他的背部,试图让他冷静下。

终于,在几分钟后,鼻血慢慢止住。阿方索漱了漱口,满嘴血腥味。

阿方索怔怔地看向窗外,月光照在他的金发上,给他煞白的脸色,增添了几分诡异的艳美。他苦笑道:“科尔,其实我也是猎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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