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病房(2 / 2)

任哲杏提议让黄峳走在前面,好随时扶住他。

两人扶着货架往前走去,慢慢地,黄峳发现架子上的“肉”有些不对劲。

一些不应该出现在这的动物躯体,狮子、斑羚、毒蛇、蜥蜴,无一例外躯体都被切下来一部分,就这样血淋淋地摆放在架子上。

黄峳没敢多看,只是机械的迈着脚步,直到看到尽头摆放着的“东西“,黄峳心里有些不安,甚至可以说是心慌,全身变得僵硬。

前方靠着墙角,摆放着两具残缺的躯体,或者说是未完成的标本。灰色眼睛的狮头被安放在切去四肢的羊身上,羊的脊柱上接着一条头朝外的蛇,缠绕在腰部。另一个标本是一只巨大的蜥蜴,扯掉脊柱的背部,被缝进去一条蟒蛇。接口处清晰的缝线,被鲜血糊住,冻成一条条“血链”,。

充满死亡气息的两具“标本”,被托盘装着,丢在一旁,被冻成了一块。似乎都缺少了什么部位,让它们显得有些违和,变得诡异,令人作呕。

看起来像是能活,就是缺点灵性,或许把羊身换成狮子的躯体会更契合,黄峳没来由的想到。

黄峳对自己的想法后知后觉,遍体生寒,后脊梁一阵发麻。

任哲杏拍了拍黄峳的肩膀,将他从思考中惊醒。

“别想太多,实验室里某个人用来练手的标本而已。”

任哲杏走到尽头的墙壁处,一只脚用力地往墙上踹去,一层刚结成的薄冰碎开,露出一个小小的钥匙孔。他走到锁眼前,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

钥匙在锁眼里转动,发出轻微的咔嚓声,大门缓缓打开,刚好足够一个人通过的缝隙。黄峳收敛心思,大步迈了进去。里面是一个小小隔间,身后厚实的大门随之关闭,寒气戛然而止。

黄峳回头,发现任哲杏头上已经带好了面罩,给黄峳也递过来一个:“消个毒,杀杀菌。”

烟雾缓缓地从天花板降落,像是一朵云掉了下来。黄峳看向任哲杏,后者张开双臂,似乎已经十分习惯了。

消完毒,两人从另一扇门走了出去,来到一个休息室。一侧是换衣间,另一侧摆放着一些柜子。

“换一身衣服吧,实验室难免......你懂的。”任哲杏拿着一套实验制服,走了过来,指了指换衣间。

“趁你换衣服的功夫,根据流程问几个问题,不用太拘谨,不想回答可以跳过。”

“上次觉得压力比较大是什么时候?”

“昨晚?实在是不擅长应酬。”

“哈哈哈,完美的答案,真是幽默。”

“晕血吗?噢,你也是医科的。有接触性过敏史吗?”

“没有。”

“有没有幻听、幻视的经历?”

“没有。”

“上一次吃东西是什么时候?”

“半个小时前?”

“近年来做过最刺激的事情是什么?”

“解剖人体算吗?”

“对于外面的两具标本的接受度大概多少?”

黄峳已经换好了衣服,将所有东西都放到柜子里,摇头说道:“一般。”

任哲杏停下记录的笔,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带着密码锁的盒子,将它打开递到黄峳身前,拿出了一根银项链,上面挂着一个拇指大小的银牌,银牌上刻着一条头尾衔接的蛇。

“好了,黄先生,把这个戴上。记住三点,进了实验室大门以后,绝对不能摘下项链。绝对不能跟没有佩戴项链的东西对话。绝对不能让项链沾染任何血液。”

黄峳听完感到十分迷惑。

“没什么的,把它当作贵一些的工作牌就好了。”任哲杏打开自己的白大褂,露出自己身上的同款项链,贴心的解释道。

两人坐着电梯,实验室似乎就在上一层。电梯很快就打开,面前是一条白色长廊,尽头又是一扇门,迈出电梯,一股淡淡的气味传来,黄峳很熟悉,这是福尔马林的气味。

任哲杏径直过去推开大门,黄峳看了一眼门沿,上面钉着一个E字母样式的金属薄片。

一进门,入眼便是一个圆形的宽敞大厅,最中间的地板凹陷下去一个圆形的大坑,里面镶进去一张圆形的皮质沙发。然后是一圈又一圈的各类仪器设备,线路交织成一张大网。

加上他们俩身后的大门,一共八扇,均匀地包围着大厅,通向不同的地方。

“今天没什么人在,都在为明天的论坛做准备。”

任哲杏指着右手边第二扇门,示意他进去。“阿方索先生在这边,我就不进去了。”

又穿过一条长廊,黄峳抬头望去,这扇门上依旧钉着一个E字母,只不过一旁还钉着一个铭牌,上面写着解剖室几个字。

到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的福尔马林气味,已经到了刺鼻的程度。

黄峳推开门,眼前又是一道玻璃门。往里面看去,这是一间扇形的房间,四周摆放着一个个满是液体和肉块的容器。

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张不锈钢解剖台,一旁立起一台摄影机,天花板正中间垂挂着无影灯,灯光明亮。

对于解剖室装潢,黄峳再熟悉不过了。

阿方索正站在房间中央,穿着白色的连体防护服,戴着严密的面罩和手套。

注意到了大门打开,阿方索停下手中的工作,看向他点头示意。

阿方索先把器械放好,然后把解剖体降下到解剖台的冷藏箱里,用浸过福尔马林的湿布盖住。

黄峳朦胧地听到了一些声音,不知道是空调还是什么仪器在嗡嗡作响。他看着玻璃门内的阿方索向自己走过来,无影灯的灯光突然闪了一下,玻璃门内一片漆黑。

再然后,黄峳就看到一个身材瘦小的黑皮肤女孩,她穿着病服,站在玻璃后面。用力的拍打着玻璃,喊着一些他听不懂的语言。

黄峳没有动,他注意女孩身上并没有戴着项链,眼睛不敢看向她,低着头沉默着。

这个过程持续了半分钟,然后阿方索的声音在耳边传来。

“黄先生!注意工作证。”

等他抬头看向前方,玻璃门后面依旧明亮,不过女孩消失了,只有阿方索已经摘下面罩站到他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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