蜕衣俱乐部 10(1 / 1)

黄昏的时间段,一切都被盖上了金黄色的光幕。我百无聊赖的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周伯也一直沉默着,似乎在想些什么事情。就连平时聒噪的原生先知,也只是趴在我的脚边,像是在打盹。刚刚翻看了那些仪式所需的材料,很明显,都是秦钥爸爸收藏品中所没有的。我捏出衣兜里的璀璨之泪,刚一拿出便让车厢里溢满了光。“同学,那个东西先收一下。”周伯心平气和的说出这些。“周伯,你说这玩意能值多少呢?”“如果你说拍卖这个的话,我觉得不大现实。一没有场所,二没有价值。所以,先收起来吧。”我把那东西收进衣袋,闭上了眼。一切都不可能像想象的那么顺利啊。到了秦钥的家门口,我下车向周伯鞠了一躬。“今天就先这样了,我先回去了,谢谢您帮我请假。”“那里,这边也要感谢你的帮助。”“记得让你家小姐多休息一下吧,毕竟这段时间捞出来太多事情了。”“我会转达到的,谢谢您的关心。”无聊的场面话……所谓的生活不过就是这样吗?一切浸在那个略显昏暗的日光下,让人怀疑起那天上挂着的明晃晃玩意儿的真假。由着步子走在街上,先知吸附在我外套的内里,几条胳膊腿儿啥的盘着我的腰。“先知?现在回去肯定要被我表姐训,反正训都是训了,咱俩四处转转去吧。”“哎,听您的吩咐,主子。”——————黄昏时刻,秦钥从床上慢慢坐起。那个……是不是梦呢……先是他肚子上钻出奇怪的东西,然后我和周伯不明所以的晕倒,然后……然后……“小姐,您醒了吗?”“醒了……没事……”“您的同学叫您这段时间多休息一下。”“好的……我知道了……”“那就这样,我先去准备晚饭了。”“嗯……”秦钥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躺回了床上。他,可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人呢……所以……那时……和夕阳很像的颜色,此刻绽放在秦钥的脸上。——————答案不会长着腿跑到自己面前,所以只能靠自己来找。我像只无头苍蝇似的乱晃,周围的路人对我的后背议论纷纷。“哎呦,年轻轻的背后怎么长这么大一个瘤子。”“好像还动呢,好恶心!”“嘿,哥们,背上那坨肉瘤子挺酷啊,来!看镜头!”“哥几个?谁敢去打那个家伙背上的瘤子?我就请他吃饭!”淦,走到一点都不喜欢的地方了。街溜子,混混,精神小伙……总之不像是正经人的聚集地。这种街巷的好处是基本百无禁忌,坏处同样。当周围都是异类,自己不变化一下就显得格格不入。这里就是这么一个地方。本来我只想转身就走,但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主子原来喜欢这种地方吗?”“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那咱们不回去吗?”“算了,反正无聊,就走到底看看咯。”于是我尽可能的避开那些人,走下去。天色越发昏暗,当出了街巷,夕阳如血,沉沉的挂在已经灰暗的天边。“回去吧——”我这么对自己说。夜比我预想的要快,走到了我的前面。夜晚的城市依旧不眠,倒不如说正是兴奋时刻。车流,行人,灯红,酒绿,孤独,狂欢。这里每天都上演的戏码,今日依旧安排着。人们总能在这场戏里找到自己的角色,享受着夜。我——除外。这一时分,名为弧月。当那道淡如爪痕的月挂在苍蓝的幕布上时。我的前方和后路都变得烟云缭绕。直觉和经验一同告诉我——这绝不是仙境。脊背,爬上了寒意。回头,是依旧萦绕的雾气。 半信半疑的往前继续走了两步。“那边那位,不来这坐坐吗?”与周围压抑环境格格不入的清脆声音在附近响起。等一下!夜——暗巷——女孩子——!!!!!!!!!!!!!!ohhhhhhhhhhh——!!!!!虽说还有些早吧……反正我也(大概)不是人了……所以……暂时早一点进入那个世界也是ok的吧!暂时的兴奋后我突然意识到一点——早晨走的匆忙……我身无分文……那嘎达给赊账吗?应该不会吧……不过我还是抱着一些小期待走向声音的源头。循声穿过萦绕的雾气,眼前是意料之中的地方。“蜕衣俱乐部……”等等?为啥是这个“蜕”?不过里面刺激的节奏和疯狂的鼓点,以及嘈杂的声音证明我大概没有猜错。我在门口没能见到一个人,就好像那次被牝马拖进林地一样,我只是楞楞的等着什么。虚掩的门扉后面,一个人影渐渐浮现。“哟,都站在门口了还等什么呢?”对上那个目光的一瞬间,我像被蛇盯上的老鼠一样。“啊……我……不是……我……”在她目光的注视中,我的一切秘密都仿佛被摊开在阳光下。她,好像根本没有眨过眼。我找不到一丝喘息的机会。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几十秒罢了。但主观感觉像是一个世纪。她移开了视线。红唇轻启。“看来还是个毛头小子,进来吧,这次不收你的钱。”“啊?真的吗!”然而一会儿后我反应过来:我怎么突然这么不要脸了。“马上今夜的重头戏就要开始了,错过了这次,下次可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谢……谢谢……”我就像她牵着的木偶一样,被安进了舞台下的一个座位里。关于那一夜,我在那个俱乐部里的记忆。除了那一幕开始前:其他观众的兴奋吵闹,老板娘递来的不知为何物的饮料,吧台前那个看板娘的微笑……然后就是那一幕开始——舞台的灯光从原本的纷杂变成了炫目的红光,舞者们换上了灰白色的舞裙;在那红光交错的小天地上以人类无法想象的速度旋转升腾;不知何处传来低浅的吟唱声,不知何时甩到脸上的鲜红……那一刻,看客们鸦雀无声,我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我只知道我的嘴里像在往外面冒火。说不定他们也一样——因为除了乐音以外身旁只能听见吞咽口水的声音。杯中的饮料早已一干二净,在迷离中,我隐隐约约又回忆起那份熟悉的感觉————那抬头的食欲……我在想到这里时突然坐起,脑袋像被谁拿刀劈过。我此刻在自己的房间,衣衫凌乱,四肢无力,我没有那一幕之后的一切记忆。床头放着一张名片以及一张纸条。名片的颜色是混乱的苍白与鲜红交错,中间赫然印着:——蜕衣俱乐部——苏洛恰那·阿摩伐舍字条上写着:“不属于此世之物终不会长留于此。”我这时才意识到原生先知不见了。以及……我房间的门口,表姐正面带微笑的看着我。她手里紧紧攥着鸡毛掸子。“哎呀哎呀,我可爱的表弟昨天一整天是去哪了呢?”我毫不犹豫的跪在了床上。“我知道,我错了,听我狡辩一下再抽我行不行?”“不行哟~咱们不是约法三章了吗?”我自觉的在床上翻了个面,以霸王项羽对乌江时的气势说到:“那好吧!来吧!”然后公寓楼里,宛如杀猪一般的声音响彻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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