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懂青春——滥长的歌词（一）（1 / 1）

专属词，越写越专属了。一开始，我只是把我记得的本届重大趣闻写了进去，后来，不断地有同学来提醒：“东风不笑，有件事，你忘了写了吧！我来说一下……”“东风不笑，这件事很经典的，你不能不写进去……”“东风不笑，这件事要是被遗漏，堪比事故！一定要写进去……”

于是，添进去……又添进去……再添进去……

写着写着，站在我身边试唱的管理系文娱委员开口提意见了：“你有节制点！总共就只能那么多字！满了！已经满了！歌词填不下了！”填不下？我得意地笑了：“不！～这个歌是可以无限延长的～呶，你看，这首歌的主旋律其实就只有一句。这句有两个招式：一个起式，一个收式。当然还有一句看上去是高潮，但其实是变调。我们加长的部分可以不理这个变调，简单处理一下：一句起式，一句收式，再一句起式，一句收式……起起收收无穷匮也……”“但是，”他努力地想否定我的议案，说，“你现在只加了一句起式，收式里没词……”我没等他说完就答复了他：“好办！你把我加的这句用收式再唱一遍，结束。歌到了最后重复最后一句唱词很正常……”“不正常！”他生气地扔下歌词，说，“你这简直就是让我当和尚给你们念经！”他说着，走出我的宿舍，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你也太流氓了！就两句谱，竟然要人给你唱那么多词！东风不笑！你黑！你太黑！你简直不把为你唱歌的歌手当人看！你以为大家都是复读机吗？”说到这儿，他还提高了声音，高喊口号：“罢唱！——坚决罢唱！——所有的歌手都罢唱——！”

罢唱？无所谓。就算所有的歌手都罢唱了，还有我这一个歌手坚守岗位，——独唱！

我写写，唱唱，不理他。来找我说故事，要把他们的故事写进歌里的人越来越多了。有空的，亲自来说一下，没空的，递个字条要求一下。热情为群众服务的我，有求必应。但是，一些会唱歌的同学们的心情，越来越沉重——数学系文娱委员为了唱完歌词，已经一口气喝掉了两杯水，但终于没能唱完，倒在床上哭了——她当时唱的还不是全部，词还在加长。林姁把这件事告诉了我。但是我觉得，这是下一道工序的事，我这边先把我的宏伟工程完成再说。

填词，填词，再填词。长长的歌词。四年的趣事，我按照时间顺序，终于整理好了。放下笔，从写字桌上站起来，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真是我们这一届的《编年史》啊！要是有哪个歌手能照着全唱下来，中途不休息，也真是神了。”林姁担心地问我：“怎么办？重写吗？”我说：“重写不得。没哪件事能减掉的。这都是同学们打了招呼要写进来的。”林姁：“但是没人唱得了这么长的……”“这个不管了。先送到学生会主席那里去，给他过目。我反正已经完成了这个绝唱的创作了。这么史无前例的滥长歌词，前无古人！想必也是后无来者。别的怎么样不知道，就“长”这一点，已经堪称一绝了！”林姁情绪特别低落：“绝了，也就没人唱得了了！还是删掉一点吧！我问过他们了，大家都说随便你删了。”我喝了口水，说：“别信他们！他们是什么人，四年了，我不清楚吗？现在说“随便删”，等真的删了，删掉一段，就有一堆人来吵，删掉两段，就有两堆人来吵。我们宿舍小，装不下那么多人吵。这种需要高技术、强能力的事，让校学生会主席去操刀吧。他能耐大，我们，水平有限，只能这样。”

我拿起订书机，订好《编年史》，一卷，交给主席：“届产！名副其实的届产！有厚度，有份量。这都是同学们努力才产出的：四年，他们努力地学习、生活，弄出了这些趣闻轶事；现在，他们努力地回忆，互相赞美、互相揭发，每一段悲喜都有不得不写的理由。我被大家感动了，润色了一下，成了届产。这个届产不是我一个人写的。这是全届集体创作的结果。你过目一下。下一道工序，就看你的了。”主席笑了。他看上去很满意：“呵呵，他们……就是这个样子的……都是同学。你们唱的时候随便唱。不要求全唱。全唱太难了。能唱多少唱多少，记得多少唱多少，想到哪里就唱到哪里。唱得不好听也没关系。我们这个届产，是大众歌曲，不是专业的。”“哎呀！主席！我就知道你行！最后一关，“太长难唱”，就这么解决了！大刀阔斧！好了！不成问题！谁都能唱了！五音不全的同学念念也行——大众歌曲，没人计较字正腔圆！”“呵呵！对的，就这样处理。”

我高高兴兴往宿舍跑。一路跑一路叫：“喜讯——”

……

——未完待续，下周日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