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42（2 / 2）

“不要这么紧张，你手举这么久，也会酸痛的。”

特雷斯的语气像是个成熟的大人，在挑逗家中的孩童。法布尔因他的不逊而愤怒，他近逼一步，将剑架住了他的脖子。特雷斯瞪大了双眼，一副刮目相看的表情。那鄙夷的神情让法布尔更为震怒，他咬着牙，吸入一口凉气，恨不得直接划开特雷斯的喉咙。

“不要冲动，法布尔！”尤恩斯因法布尔的失态皱起了眉头，“退后，把剑收回去！”

他的怒斥让法布尔收敛了情绪。年轻的战士将剑抽走，站回了原处。

“真是个狗仗人势的家伙啊。”特雷斯耸肩道，“若是没有劳德为你撑腰，你的下场又会如何呢？”

“你！”法布尔瞪大了双眼，伸手指向特雷斯，“你不要欺人太甚！你以为我怕你吗？”

“好啦！二位，都收敛一些吧！”尤恩斯无奈地喊道，“你们以后都是要并肩作战的同伴了，何必在此唇枪舌剑呢？”

就在这个时候，在一行人北方的原野上，骤然升起了一团骇人的篝火。火光点亮了整片天空，叫人不得不关注。血腥的气息与女人嘶哑的惨叫，由风送到了众人的鼻前和耳中。特雷斯的表情变得惊怒，他转过头，瞪向面前的尤恩斯。

“你们做了什么？”

“劳德应该跟你说了吧？他想要一场盛大的篝火，作为欢迎你的仪式。”尤恩斯笑道，“鲁姆的家人们正好，他们住在镇外的农舍中，他们背叛了伊斯利纳的信仰，庇护了近卫骑士在他那里居住。要不是为了您啊，我现在说不定还能亲自参与，从中分一杯羹呢。”

“赞美伊斯利纳！伊崔狄斯万岁！”一旁的李斯特高举起双手的火把，欢呼道。

“你、你们……”特雷斯咬牙切齿，怒不可遏，“你们这群畜生！鲁姆明明是支持你们的！你们怎么能够以伊斯利纳之名，做出这种灭绝人性的事情！”

“支持我们？”尤恩斯冷笑着摇了摇头，“他不过是个意志不坚定的墙头草罢了，像是他这样的人，最是该死了。”

“可是，可是你明明说……”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我要让你住进他的旅店呢？”

“你！”特雷斯气得哽住，“你们要！”

“您刚刚也说了，劳德是叛离责任的骑士，我们为什么要信守承诺呢？”

冲天的火光，让这片大地再次亮若白昼，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冷箭手，此刻也彻底暴露在了特雷斯的视线中。不过他们无所畏惧，毕竟眼前的英雄不过是束手待宰的羔羊而已。没了手中的武器，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特雷斯是两手空空，但并不代表他不能绝处逢生。

率先打破这僵局的，是从黑暗中射出的箭矢，它飞向冷箭手，贯穿了他的咽喉。

“什么？哪里来的暗箭？”

就在三人疑惑的那一瞬间，特雷斯将双臂下摆，匕首从他的右臂袖子中滑出。特雷斯一记正手横扫，便划开了尤恩斯的喉咙，他的鲜血溅上了特雷斯的胸口。特雷斯看着他面带着痛苦倒地，脸上露出了无比的满足。

另一名冷箭手见状，赶紧抽箭搭弓，但是他的速度不够快，又一支冷箭飞了出来，将他的性命剥夺。

特雷斯用脚挑起被丢在一旁的佩剑，在空中将剑刃亮出。打磨至臻的剑面，在温暖的火光下，散发着阴冷的的光泽。红发的恶魔站在鲜血组成的溪流上，向面前的二人举起了剑锋。

“你们，要来吗？”

法布尔率先大喝一声，冲了上来。他的斜上挑被特雷斯优雅地化解，紧接着便吃了一记正蹬，向后仰倒过去。李斯特也将火把丢到地上，拔剑上前，但是比起他的同伴，他的技术可就要差太多了。还没等着近身，他便被特雷斯一记直刺突入，穿透了喉咙。他呃得一声，口吐鲜血。特雷斯将剑抽出，看着他如断弦了的木偶，猝然倒地。

特雷斯的剑横在身侧，他带着狰狞的表情，看着最后剩下的法布尔。冷箭手被一个个干掉，法布尔愈发感受到了对死亡的恐惧。死神迈着蛇步，向着他逼近，每靠近一寸，他都在为自己的僭越忏悔，为自己的傲慢祷告。但自由女神从不光顾放弃自己的信徒。为了生存，孤身一人的法布尔顶着腹部的剧痛，颤抖着举起了剑，向特雷斯发起了冲锋。

仅一合的功夫，刚刚还热血沸腾的少年，便化为了行将枯骨。三具尸体躺在地上，组成了弥漫着鲜血的三角。特雷斯站在这三角中心，将剑垂到身边，看向远方那不灭的大火。

西吉德此时端着弩走了出来，他一路跟随着特雷斯来到了这里，见证了全程的经过。他沉默地走到了特雷斯的旁边，看着站在那里的挚友。火光照亮了他的脸，照亮了那不停流淌下来的眼泪。特雷斯咬着牙，双手紧握成拳。他最后选择用咆哮来发泄自己的愤怒，他向那大火怒吼，述说着他的悲哀与无助。

“特雷斯……”西吉德又向前了一步，慢慢抬起了自己的手。

“他们终究是一丘之貉……”

特雷斯扭过头来，那眼神之中满是祈求。

“求求你，西吉德，告诉我你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