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55（2 / 2）

“那倒没有，苏利文还是个身材正常的家伙，不像是盖伊，壮硕的跟头熊似的。”

“唉，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亲眼见一见苏利文本人，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西吉德的话，让特雷斯失落地低下头去。他合上了眼，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他略带悲伤的情绪，继续了他的讲述。

“寒来暑往，我们的学习生涯就这样一天天度过。很快，我们之中的大部分人都学有所成，从勋爵这里毕了业，各自奔向自己的前途。”

艾希子承父业，她加入了近卫骑士团，成为了她父亲重要的左右手。斯莱特和亚历克斯加入了艺术家行会，为剧场进行艺术创作。苏利文在他的主君瑞亚拉家族那里找到了一份差事，开始了他的航海生涯。埃里克在陶尼耶找到了适合自己的行当，为伯爵提供服务。我、迈尔斯，还有马可则留在了凯瑟尔勋爵的身边，为他的事业服务。

当然，作为伯爵之后，我的母亲自然是不满于我这样的选择的。但是今非昔比，那时的我已经不再是任人摆布的手偶，我有了我自己的想法，也有了能够让我生存下去的技艺。就算没有伯爵之后的身份，我也能好好地生活下去。我的母亲终究是拗不过我，同意了我的选择，那时的我还挺兴奋，毕竟那是我第一次，凭借我自己的意志，战胜了我那严厉的母亲。

我为凯瑟尔勋爵服务的时候，也正是他向外扩张商业版图的时候，我们三个都很能干，在我们的帮助下，凯瑟尔勋爵和他的阅读王国很快便在整个埃德里昂境内四处生根发芽。一切都如凯瑟尔勋爵希望的那般发展，他希望凭借知识的传播和随之而来的智慧的力量，能够改变这个世界，能够实现伊斯利纳和利莱诺的心愿，为这个世界带来安详与和平。而我们，也为着这个宏愿的理想，而挥洒青春，不停地努力着。我们希望能够亲眼见证，我们的理想变为现实，我们的眼下能够从灰暗，变成温暖的白色。

可六年前的那一场风波，彻底改变了我们所有人的一生。

别斯波纳，埃德里昂的明珠，宝石之国，璀璨之地，伊斯利纳的姊妹城。在维拉斯特铁蹄的蹂躏下，毁于一旦。

那天晚上，夏日的雷雨，在窗外喧嚣，狰狞的闪电，照亮着昏暗的天空。

我拿着烛灯，轻扣着凯瑟尔勋爵房间的大门。住在隔壁的我，听到了他那从未有过的哀叹声，我很担心，睡不着觉，想要过问。

“是特雷斯吗？”

“……是我，导师。”

“唉，那进来吧。”

我推门而入，眼前的景象让我的内心暗自惊呼。我那一直从容不迫的导师披头散发，身边的桌上放着酒壶。他的手紧紧地攥着那根镶嵌着蓝宝石的胡桃木手杖，胸口精致的铃铛花凋零的不成模样。凯瑟尔勋爵浑身颤抖着，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悲凉，那番景象，让我永生难忘。

“导师？导师！您这是怎么了？”

“我失去了，特雷斯。我失去了好多……”凯瑟尔勋爵低着头，向我诉说着他的无力和痛苦，“我失去了我的挚友，失去了我的理想，失去了我的信仰……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那座伟大的城市，是我的一厢情愿，我的妥协，导致了无数的性命归于祂的天国。我有罪，我罪不可赦，我背叛了伊斯利纳，我背叛了利莱诺，我背叛了我的一切……我，我就是个畜生！”

我从未见我的导师如此脆弱过，在我的印象中，我的导师一向是那么的从容，那么的成竹在胸。他在我的心目中是那么的善良，以至于他苛责自己时让我无比的心痛。我眼中那棵高不可攀，荫庇众人的榆树，此刻却宛若被窗外的雷电击中了一般，浑身是火，发出绝望的噼啪声。

我不想让我的导师如此的痛苦。

我想要做些什么，用我自己的力量，用他给予我的力量，报答他的恩情。

而正如我之前所说的那样，当你做好了准备，机遇，便会不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