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要使天骄识凤麟(九)18(1 / 2)

密道狭窄,昏暗无光,顾云尘只得摸黑前进,索幸他还有内力护身,不怕黑暗中突然冲出来个人,给他一刀。饶是如此,青年还是有些杯弓蛇影。

王重阳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实在太重!

复行数百步,得以见光明。青年没有第一时间跳出去,而是横剑一扫,飞化剑气,炸开土石砖瓦,把藏着密道入口的房子顶部撕开裂口,发出剧烈的响动。

不少侵略者的目光投向那里,烟尘之中,这间不起眼的,处在街巷小路的屋子突然开了门,穿着道袍的青年灰头土脸的走了出来,一出来就迎上了几十个人的凶残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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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尘:…………

好像,大概,他干了件蠢事。

“杀了他!”

“上!”

“弓箭手呢?这边!”

“快来,我们这里有还一个,他身上值钱的东西看起来好多,来晚了可就没得抢了!”

“这小子细皮嫩肉的,要不然也留下来,让大爷我来爽爽,哈哈哈哈!”

第一个冲到顾云尘近前的人,裂嘴狂笑着,他高举着弯刀,像是看见了食物的饿狼,准备把羊羔吓的四处乱跑,等羔羊疲惫再吃下,只不过这头狼明显找错了对象。

预想中的惊慌失措,慌忙逃窜的戏码没能再度上演。

一道血线迸溅,随后几抹寒影突兀连接,在红与白之间有一笔一划走势锋锐,狂草的书法就此定格地上,这片刻里,所有的观看者都屏住了呼吸,连血液都凝滞。

“扑通”“扑通”声接连响起。

尸体倒地,把狂书揉乱,让死亡更分明。

在第一声惊呼中响起时,又有几个人被划成了字,道袍青年脸上染血,剑上染命,冷着脸跨过数具尸体,朝着亡命之徒们走来。

无论历史怎样记载,对于战争二字,都只能用文字来形容,而且其固有的词汇也不过只是残忍和邪恶的扩充,可战争真正的疯狂又怎能用文字来形容?

无论古今,城破之后的狂欢都是人性两面的转换。

箭矢的破空声如浪花一样溅射四方,迎面而来与背后偷袭的敌人,是大海一波接一波的浪潮。年轻道人持剑挡下所有,而他所注视的,并非疾驰而来的险恶,那眼中的是地上一具具伏尸。

最开始青年本想打了就跑,毕竟他的内力并非没有上限,然而,这些人对生命的漠视和玩弄让顾云尘感到了愤怒,于是愤怒冲击了理智,他直接杀了出去。

然后他看到战争。

那些尸体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叠起了一堆堆小山,又有无数的小石块散落在地,男人的残肢断臂中有女人花白的肉体,孩子的面容旁边有老人痛苦的眼睛。

骨血开成了彼岸花,种满街道两旁。

还有一些活着的人,却是已经不成人形,他们赤裸着身体,被铁链拴着脖子,跪在街道中间,手臂腿脚弯折扭曲,眼中已经无光,姿态却比狗还要低。

而看到他们的一瞬间,顾云尘停下了动作,那童年时期最为惨痛的回忆被触发。

“杀了我!”

不成人形的孩子拖动着躯体,摇拽着锁链,仅剩下一只的眼瞳比另一边的空洞还要绝情。

“顾云尘!”

“去死!”有人趁机冲了上来,雪亮的匕首狠狠地向他刺去。

然而有一道剑影更快,斩出的同时已溅起了雨滴。青年抬眼时,那双眸子已经被染上了颜色,内力也跟着剑一起激荡。

箭雨混着血水淌下,像是一条河流蜿蜒。

青年已经被刺激的彻底疯狂,根本不管先天功的内力是否能跟上,在惨嚎跟怒骂声里,在箭矢和刀剑折断声外,在骨与血流干之前,前进再前进,为这人间的炼狱,再添另一位罗刹。

血色浸润砖瓦,滴进土壤,犹如一滴红墨染入锦绣,晕开的点点韵味是另一种艺术的追捧。

古源越脱掉了自己染血的锦袍,换上轻甲,他此刻还是有些恍惚,为什么父皇会抛弃他?

他还不够隐忍还不够低调吗?还是说一定要他丢掉王位,滚出开封才能讨得父皇欢心,留下小命。

亦或者,父皇从来都没有选择过我,他从来也没爱过我。古源越不敢再想下去,也不能再想下去。

再想下去,只怕他这一生都只像个笑话般没什么意义。至少,顾云尘选择了我,我还有机会,四皇子自我安慰着,紧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不放。

“只要能够活下去,只要能够活下去!我就还有机会!无论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我都能查明。”古源越自言自语着,“找到顾云尘,我还有机会!”

守卫着四皇子的赵老三怜悯的看了眼他,这个被父亲丢弃的孩子已然魔怔,接下来的路怕是不好走。

“你那是什么眼神!”古源越朝着护卫低吼,“你是在看不起我吗!我可不是你这样朝生暮死的可怜虫!”

“殿下,小点声!”陈尉冲过来拉住皇子,“你这样会把他们引过来的。”

四皇子依旧恶狠狠瞪着赵老三。

中年男人背过身去,翻了个白眼,恰巧这时,兔子走了进来,于是赵老三开口问道:“怎么样,涂哥,外面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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