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明知何故问36(2 / 2)

“王重阳不全是因为天机压制而死的,他好像触碰到了天机规则,理解了天地意志。”

“真的有一股意志在操纵人间?”曹柳卿紧皱眉头,这套说词他和其他人听了上千遍,但只有王重阳和师父相信真有这股意志。

“这跟您剩半年有什么关系?”周密忧虑道:“祂来攻击您了?”

“是也非也。”老人摇头,他抬手摸了摸胡须,“苟活于世,不如拼尽全力,搏一个未来。也好让你们有所出路,不至于一直困死在这方天地。”

“师父,我等并非一定要去探求其他世界,守好大凉,护好百姓,构建您口中的那个未来才是我等想要的。”曹柳卿轻声说。

“此亦是我愿。”周密点头。

“行了,周密,你先去准备吧。”老人摆摆手,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扭头嘱咐道:“对了,记得通知其他人,皇家要再度举办华山论剑了。”

“明白。”

周密离开后曹柳卿依旧跟着老人。

开封府的皇城依旧延续前朝风格,色彩艳丽,藏细节于微处,喜平衡,重与景色相衬,讲究方寸间的细腻,但这番风格其实不适合大凉,凉人要更粗犷豪放些,他们更适合盛唐的雄浑华贵。

可古家有自己的考量,大兴土木不仅费时费力,除了舒服和好看也没有其他功效。他们有几百万的士卒和一亿多百姓要养活,哪里来这么多闲钱?

什么你说威严?古家的拳头大不大?够不够威严?

对于前朝留下的皇宫,古家认为将就用用,于是这一路的破败掩饰不住,却添增了别样的韵味在其中。草叶顶开砖瓦,在缝隙中贪婪的汲取营养和光;青苔爬山,藤蔓绕墙,给鲜艳色彩中增加了一抹自然,看似荒凉,却万物竞生,道合自然。

师徒两个穿越皇宫,掀开如帘般垂落的柳枝和叶,走进了这宫中唯一一个空着的院落,曾经古凉帝退位让贤后的地方。

“啊,我很久都没回来过了,这儿都成这样了。”

“陛下每月都会派人来清扫。”曹柳卿先一步走到庭院的石桌前,不嫌桌上脏乱,袖袍一扫擦去灰尘。

“坐吧。”

“师父,有什么事直接吩咐便是。”曹柳卿直直的站着,并未动作。

“你和霓羽,现在如何…”

“儿女情长耽误大事,故而弟子不愿。”

“是吗?”老人以手撑脸,笑容玩味,“可我听说的不是这样的。”

“师父。”曹柳卿皱眉,他退后两步,转身就想走,“若是没事,那弟子就告退了。”

“若可,你到底想干什么?”老人的脸色突然冷硬下来,轻扣石桌的手指微微一弹,一抹流光激射,擦过曹柳卿的脸庞,洞穿院墙,最后不知在何处炸开。

“您知道了?”曹柳卿背对着他,脸上的表情却复杂,似惊恐似哀伤却又包含如释重负和遗憾。

“我当时给你取谋这个字,是想让你聪明点,不要那么莽撞,没想到你拿这聪明劲来糊弄我了,要不是我还有些旧部,都猜不到是谁在对付我。”老人冷笑着起身,摒指成剑点在曹柳卿脖颈旁。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几个臭小子都听你的,要是我没猜错,梅先落去找外来者是你示意的吧!”

“师父何出此言?”曹柳卿轻声问。

“演的不错!刚才跟周密也是演的吧!怎么,还要继续演下去?那我们就来细细说说吧!”

老人围绕着谋转着,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刺痛曹柳卿的神经,让谋虎计较起谁出卖了他。

“漠北的事你也掺和了的,王重阳的死怕也有你的计划;江南世家的文脉和龙脉相融也是你安排的,那么即将开始是暗杀便是你的计划了;皇陵那边姜未绝始终不肯离去,看来他在等什么人呢;听说还有几个去了一些地方,让我想想,五绝那边你也安排了人对吗?”

“您想清理门户了?”曹柳卿脸色苍白,但还是轻笑了下,开着玩笑。

“哼,清理门户第一个也轮不到你!”老人双手按住曹柳卿的双肩,与其对视。

“我可以不管你,也可以不理会你那些计划,但你得答应我,你要好好的,不要辜负霓羽,也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明白吗?”

“明白。”曹柳卿低头应是,待老人松开手后,他退后两步又躬身一礼。

“弟子告退。”

“去吧。”

曹柳卿看了眼紧闭的屋子,转身,不带丝毫留念。

老人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离去的谋,转头便笑意盈盈。

“霓羽啊,为师演的怎么样,瞧把那小子吓的,都快成…”

“师父,您老还是这样爱玩,但别一直拿我跟他的事玩,他有他的计,我有我的路,本就不是一路人何必相聚为难彼此呢?”

屋门推开,内里有一人披红袍,带面纱,玉指芊芊捏桃花,美眸含情随郎去,笑说痴情人,却有情更深。

老人一叹,露出惋惜神态。

“只是可惜,这段宛如天注定的缘分,在你们这儿成了场彻头彻尾的悲剧。”

“您又不信命,何必说天注定?”那目中似含泪,可不落就化了明珠,坠在眼角胜过美人。

“那场闹剧让每个兄弟姐妹都寒心,曹若可他却还是那般模样,不肯改分毫,我早就对他死心,如今您强拉我来见他,他不肯,我更不愿,结果这般又有谁要怨?好了,师父,不要再说了,要是您再说,我今后可就不孝敬您了,也不给您唱曲儿了”

“哼!谁想说那几个臭小子,一天天的尽讨人厌,还是咱这闺女好,好了,别气了,改明儿我就去教训那……好好好,不说了,走吧,陪为师走走,去扫扫你师娘的坟,要不了多久为师也得去了。”

老人挺直的腰板塌了下去,像个正常的行将就木的老人,旁边的女子扶着他,轻声细语。

这对父女各怀心事,行向皇宫外,而曹柳卿则独立房顶,眺望这对父女。

“还君明珠双泪垂……”

大凉国师轻唱着,于风回处,寄一声珍重,两地潸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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