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往人间去，寻善良人（2 / 2）

白子真面色苍白，勉力深吸一口气，古稀之年的脸上皱纹横生，对徐启颜说道：“可否再给我一个机会？”徐启颜微皱眉头看着他。

“即便是按捐额入门，但拜师为正式弟子却依然要经过大比。除却前八其余人等只能做记名弟子不得接触悟道山核心功法。我，想跟你讨一个名额，一年后的大比，我会让我选的弟子打入前八。”

徐启颜几乎是不假思索说了声：“好。”随之轻轻挥手，没等白子真反应过来，一枚小小的铁牌插到了他的衣襟之间。徐启颜看了他一眼随后直直的向门外走去。边走边说:“明天下山，要是死在外面，让你弟子带着这个回来，我也认。”

白子真刚缓过神来，气的冲徐启颜离开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你个闷头驴，一年到头不放几个屁，今天多说几个字就咒老子死！”骂罢掏出信物看了一眼，深深叹了口气，也往自己居住的小院走去。

回到住处，白子真一通翻箱倒柜。胡乱的打理好一个小包袱，之后又掏出一方手巾，反复擦了手。接着掏出一叠画纸，展开放在桌上细细抚平，画上俨然就是议事厅的清丽女子，只是画上的女子是坐着的，脸上笑意盈然，十分亲切。

白子真面向桌子跪下，把头磕在地上说道：“太祖奶奶在上，不肖子孙子真在此见礼。孙儿顽愚，蹉跎半生，于白家，未有半点功业。如今，归一道师门零落，主事弟子更欲改弦祖宗传承之法。子真虽无能，也不能眼见我派立身之本动摇而无半点作为。此番下得山去，望太祖奶奶垂怜，为龙飞门降下福星。”说罢抬头，眼睛却是红了。

白子真怔怔的望着画像，像是做错事的孩子面对自己的师长一般，神情扭捏了一会又缓缓说道：“徐师弟一心一意为宗门着想，孙儿虽不满师兄做法。然时局动荡，奸佞当道，吾等后辈愧不得您老人家万一的真传，无能为天下良善之辈张目，只求存续香火以待后生。望您老人家体谅吾等小辈，不要怪罪于徐师兄。”说完白子真再磕下一个响头，直起身来擦了擦眼角的泪，又掏出手巾，细细的擦了手，才小心翼翼的将画像叠好揣进怀里。

紧接着白子真又从自己的床铺底下掏出一本书来。整本书的纸张皆已泛黄，书封写着《异足异人百戏总编》。白子真刚准备把书放进包袱里一并打包，后来一想，还是把书塞进了怀里。收拾停当，起身扯起包袱，推门就走。

白子真的家在悟道山的半山腰，走到山门口大概花了一炷香的时间。他出了山门，回首望着山门上“龙飞门”三个大字出神。就这会儿功夫，就听得从山道上传来呼喊声：“白师兄，且等一等”。

白子真看着远处山道，初秋暮时雾气缭绕，肉眼所及十几丈已是极限。看不清楚白子真便干脆闭了眼睛站在原地养神。不消片刻功夫，只听得身边一阵劲风呼啸，白子真睁开眼，看到的正是方才领路的那位白衣弟子。

白衣弟子冲白子真咧嘴一笑，“白师兄走的真急，得亏我得了掌门吩咐就直接去你住处了。要是等到天光大亮，怕是误了大事”。

白子真也笑笑：“劳烦师弟了，掌门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白衣弟子一边从怀里掏东西说：“听说师兄是要下山去遴选子弟了。掌门让我把盘缠送过来。”说完一个小布包就到了白子真手里。

白子真打开一看，二十两白银。脑子这才算起账来，一路吃喝拉撒睡的，靠自己的存项，能不能走出道州地界都是个问题。不禁苦笑，自己游戏人生，未尝苦修悟道，连着人间烟火气也不曾沾染半分。得了，路在脚下，此番便这样去人间走上一遭吧。想罢冲白衣弟子抱了抱拳便头也不回的往道州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