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托付19(1 / 1)

宋州城北边的商业市井气味,没有那么浓烈,一座座院落整齐排列。晌午刚过,院门大多紧闭,只能隐隐听到里面传来孩童的吵闹声。宋州二月的温度还比较低,即使坐在车内,仍然能感到外面凛冽的北风。

沈溪洞用披风裹了裹自己,将车上唯一的暖手炉递给了卢雨,两人各自坐在一边,撩起帘子一角看向外面。没一会儿,马车停在了城外的一处岔路口,马夫拍了拍轿厢“客官,前两天下过大雪,前面的路一直没有修缮,这马车怕是会陷到地里”说着就下了车把东西准备好“小的就在这里等候两位,前面走不远就是城隍庙了”沈溪洞闻言,掀开轿帘,先出来看了下四周,才把卢雨从车里迎下来。

两人谢过车夫后,沿着雪道慢慢前行,车夫看着两人的背影,嘴里嘟囔着“求子也不该去城隍庙啊!”话音随着风消散。因为前两日大雪,几乎没有什么人来城隍庙参拜。跨进庙门,沿着步道缓缓走到院中,城隍庙显然是有人在维护,中央的大殿还点着烛火。

刚一踏进大殿,沈溪洞便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当初在赵钰房间中就曾闻到过的味道。沈溪洞给卢雨打了个手势,示意卢雨警戒。皱着眉头向四周看去,却未发现什么异常。卢雨见庙内没什么香客,悄悄说道“当初我跟刘公子约定好,在城隍庙神位后面的空地上见面”说罢,抬脚便向前走去。

沈溪洞不敢托大,急忙跟着卢雨绕过神位,然而却没见到任何人活动的痕迹,沈溪洞正暗自叹息来早的时候,一旁的卢雨却突然朝着横梁上射出一发绳镖,沈溪洞当即配合着跳上横梁就是一棍子。

不过横梁上的黑影反应更快,一个下翻借力,便如鱼入水一般,冲出门外,沈溪洞双腿发力,几个跳跃赶到黑影身后,本想将其击落,却不承想黑影向后射出一发暗器,沈溪洞躲避不及,幸好卢雨的绳镖再次出现,挡住了暗器。不过沈溪洞也被这次袭击阻挡了脚步,让黑影跑出殿外。

遥望黑影逃跑的方向,卢雨紧皱眉头,沈溪洞也从门外进来感慨“好快的速度”卢雨微微点头“想来他也知道了刘公子就在附近”转身前往后殿。刚踏出大殿,沈溪洞便隐隐闻到一股焦煳味,四下看去,只见远处农舍冒出一股淡淡的青烟。

沈溪洞指着农舍跟卢雨说道“刘全宇会不会在那边”卢雨抬眼望去,只是轻轻地说了一个“走”字。说罢两人施展轻功,几息后便赶到农舍。院中星星点点的血迹指向屋内,卢雨不做他想快步靠近,一把踢开房门,只见房内地上躺着一人,一旁的火炉中正在烧着什么东西。

卢雨快步蹲到那人面前检查,胸口有一道剑痕,出气多进气少,还夹杂着时不时涌出的血液,已然无力回天了。“刘公子,刘公子”卢雨在扶起刘全宇,在他胸口快速点了几下,才堪堪将血止住,又将随身携带的药丸塞入刘全宇嘴中。沈溪洞进来后,先看了眼刘全宇,又看向一旁火炉中,显然刚刚那里在烧着什么,只见火焰中的册子尚未燃烧的部分还有点点字迹。沈溪洞急忙用玉青杖将册子挑出,一旁的刘全宇也在药效的作用下缓缓苏醒。

“你。。。你回来了”刘全宇虚弱地说着“可。。。可惜。。。咳咳”吐出了一口鲜血,缓缓地抬起了一只手,指着火炉,让沈溪洞不要白费力气“小。。。小兄弟,不必拿出来了,这东西,本就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的”沈溪洞蹲下拿着册子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本《论语》。卢雨扶住刘全宇,有些无措“刘大哥,我。。。我。。。”刘全宇一把抓住卢雨的衣襟“卢。。。卢姑娘,我之前以为你,你也仅仅只是为了那本花名册,才肯保护我。。。不承想这一路走来,若没有你出手,全宇不可能踏出徐州城一步”说着又喘了几口粗气,卢雨本想再说什么,刘全宇摆了摆手,打断她的话“姑娘。。。”又看了眼沈溪洞,卢雨会意地点点头。“姑娘,这本花名册是我故意散出去的消息,只是为了掩盖另一件事。我已将真正的花名册寄到我叔父的家中,洛阳王家”刘全宇一边大喘气一边说着,胸前的剑伤再次涌出鲜血。

卢雨见状本想再次点穴止血,刘全宇却一把抓住卢雨的手腕摇头,深吸口气,趁着自己现在还有一些意识,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姑娘,我知道你对吞日教有着血海深仇,那本名册本是。。。本是为了保命所用,却不承想父母被人暗害,名册根本来不及公开。但念及父母曾与吞日教所做之事,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只是希望他日,姑娘取得名册。。能够帮助。。。更多人沉冤。。。昭雪。。。”刘全宇越说声音越小,最后的字几乎用尽全力,从喉咙里嘶吼出来,带着未完成的遗憾,不甘地垂下了手,手中紧握的一枚戒指掉落在地上。戒指内侧刻着“全宇”二字,卢雨小心翼翼地拿起这枚沾血的戒指。

沈溪洞看着刘全宇,心中有些颓然,然而还未来得及抒发,突然外面传来错落的脚步声,紧接着几发利箭从窗户射入,沈溪洞扑倒卢雨,两人顺势滚到一旁,避开了。卢雨爬起来沿窗看去,外面已经布满吞日教成员。

透过纸窗,沈溪洞在其中认出了熊掌、鱼尾、鹿角、虎爪四个老对手,不过身后还有一个身形消瘦之人。其中一位鲜血使大声喝道“大胆刁民!见到神教降临还不速速现身,出来受死”沈溪洞数着外面的人群,思考如何对策时,却听见旁边骨骼作响的声音,抬眼望向卢雨,她正死死盯着护法身后之人“他们从徐州追到这里,看起来刘公子的伤也是他们弄的。”

情况不太妙,以他们两个人的武力,应该打不过对面众人,更何况卢雨现在身上还有伤,简直是灾难。沈溪洞脑子里疯狂转动,寻找对策时,忽然看到了地上那半本烧毁的《论语》,脑子一闪而过个疯狂的想法。当即抓住卢雨问“你还能跑吗?”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出来,卢雨一时之间没有明白是什么意思。

沈溪洞神情严肃地跟她说自己的计划“等下你把后墙击破,就什么都不要管,直接朝着城内王旦酒家奔去,找到师父,让他老人家前来帮忙”卢雨皱着眉头看着沈溪洞“不行”沈溪洞钳住卢雨“这是最上策的办法,你现在受着内伤,留下来只能令我分心。你帮我把师父带来,只要师父能够赶来我们就安全了。”卢雨本想反驳,却被沈溪洞一把推到墙边“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只有你搬来救兵,咱们才能全身而退。”。

说着沈溪洞深吸口气,示意卢雨准备好。而这时,外面的鲜血使又发话了。沈溪洞将地上的残本捡起,在窗边晃了晃“你们是不是在找这个?”一直沉默不语的齐真人发话“小子,我劝你把东西交出来。神教一向宽宏大量,还能看在你迷途知返,留具全尸给你”沈溪洞躲在墙后,不紧不慢地说着“我看着名册之中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写了些人名吗?哦,这一页,熊掌,还有这一页,鹿角”

听着外面有些急躁的声音,沈溪洞知道自己赌对了,靠在窗户下,抬手故意又晃了晃册子“想要啊,自己来取啊”就在沈溪洞说话之时,齐真人指挥教众从沈溪洞的视野死角悄悄靠近房门。外面没有动静,沈溪洞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俯身从火炉处借火,将着了火的册子伸到窗口,齐真人眉头一皱,示意教众停下,沈溪洞懒洋洋道“我知道你们现在围着这个院子,不过我想这本册子烧起来,应该比你们攻进来的速度更快吧”说着还将烧起来的册子,更往上伸了伸,让他们看得更清楚。

齐真人冷哼“故作玄虚,杀你不过片刻之间。”沈溪洞看着火焰逐渐往上吞噬,手指已经能感受到灼热的温度,漫不经心道“是吗,那就看看,是你们杀我快,还是这册子烧得快。”

说着,卢雨得到沈溪洞的示意,一掌破开后墙上,只听得一声巨响,后墙倒塌。听见巨响后,齐真人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当即命教众冲进屋子,夺回册子。沈溪洞将卢雨一把推出,转身将闯入房门的吞日教众挡住。

率先冲进屋子的人,被沈溪洞一脚十成十的力度踢飞,摔在后面的教众身上,趁这个空当,沈溪洞将快烧没的册子扔下,跳窗逃向城隍庙。卢雨先一步跑出农舍,回头一看沈溪洞跳窗后,立刻被四护法缠上。见此情景,皱了皱眉头,还是回身一发绳镖,缠绕在沈溪洞手臂上,一个巧劲将其拖离战场中心。沈溪洞被卢雨拉出,还来不及说什么,两人便疾驰向城隍庙,吞日教众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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