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黑衣(1 / 2)

眼前的光有些晃眼,白琢寒下意识地想伸手想遮下,手却像挂了铁块一般不停使唤,整个人像是一块木板一样,直挺挺地横在地上。

直到光线渐渐触到白琢寒的指尖,他才能隐约感受到一丝丝温度,而他的记忆也如融雪一般,开始慢慢苏醒。

国主,苏伦,没见过的荒漠巨兽……那现在呢?是死之后的冥界么?

白琢寒猛地睁大双眼,这才看清自己正躺在仅一人多高的山洞中,身边不远处燃着火堆,火光晃眼又温暖。而火堆另一头的阴影里似乎卧着一个人,白琢寒记起了自己在失去意识前见到的那个黑衣人,他试着抬起身子,才发现身上覆着一张兽皮。突然,阴影里的人似乎动了下,大约是被白琢寒悉悉索索的动静吵醒了。

白琢寒摸到腰间的剑,用还有些麻木的手指尽力攥住,心想着若是绿豆糕跟过来就好了,刚刚那么混乱也不知道这家伙安不安全。

黑影察觉到了这里的动静,起身走了过来,衣摆如黑烟一般围绕在他的身边,随着他的走动,从他身上又传来了“叮铃,叮铃”的铃音。

“敢问阁下是?”白琢寒看着黑影靠近,不由得又将剑柄握得紧了一些。

“啪!”

黑影只是轻挥了下衣袖,劲道看着连赶苍蝇都不够格,但白琢寒的手却是重重挨了一下,瞬间松开了腰间的剑。黑影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了白琢寒的脸颊,掰开了他的嘴。

黑影衣袖下白皙而纤细的手臂,那分明是一只女人的手!

只见她手腕上戴着一只银色的手钏,鸽子血般的宝石如火一般,方才听到的铃音正是这个手钏发出的。

女子另一手从斗篷下摸出一只琉璃瓶,拔掉了瓶塞就将里面的东西往白琢寒的嘴里灌。白琢寒虽有心反抗,却无奈身体根本不听使唤,只觉得喉头一热,便将那苦出天际的液体吞了下去。

“敢请教这位姑娘尊姓大名,不知给在下喝的是什么?姑娘的救命之恩在下感激不尽,若有机会一定好好报答姑娘。”

黑影并没有搭理白琢寒,收起琉璃瓶,扭头又到火堆边坐下,往里填了些柴火。

白琢寒早就听闻在蛮荒中有人做着人贩子的勾当,专门在人迹罕至的荒野里勾搭落单的旅客,下了药后就卖去不知名的地方做苦力。眼前这位“仁兄”虽然看不清容貌,但是胆敢在蛮荒中独行,想必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况且按照自己目前的状况还没有把握可以逃走,罢了,静观其变吧。

猛地一阵困意袭来,白琢寒只觉得天旋地转,火堆越晃越小,不一会儿便陷入了沉睡之中。

再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晌午了,虽然从洞口翻滚进来一阵阵的热浪,白琢寒只觉得神清气爽,昨天的麻木与疼痛仿佛只是一场梦境,他卷起自己的袖子,手臂上两道长长的血痕,是被那只巨兽的触手所伤,看来这一切都不是梦境。白琢寒又想起那一瞬间胸口莫名的剧痛,不禁拉开胸前的衣服仔细打量一番,分成两排的小孔清晰可见,与其说是伤痕,不如说更像是咬痕。

对应上出城前碰上的那几个人,白琢寒一下子便明白这咬痕是如何而来的了。

“竟是碎骨蚕么?连御穹殿逼供的独门秘方都用上了,苏伦啊,我应该是感谢你太看得起我还是该说你太蠢了呢?这么明显的手段,是确信我一定回不来,死无对证么?”白琢寒一阵冷笑,狗改不了吃屎,这些官宦子弟可能是吃多了都堵到脑子里去了。

想到狗,白琢寒突然意识到从自己昏迷之后就再也没见过绿豆糕,那家伙虽然也是身经百战,但在昨天的情况下可能……他不敢细想,慌忙取了些水和食物,解开骆驼的绳索准备沿途找下绿豆糕的踪迹。他知道,只要绿豆糕活着,如果找不到自己的踪迹,它一定会在原地一直等一直等。

骆驼不情愿地站起身,喉咙里不时地发出不满的咕噜声,白琢寒这才发现骆驼的嘴被绑上了,怪不得早上醒来自己的鞋子还好好地放在床边。

等等!这骆驼怎么会在这里?明明在打斗时已经一溜烟跑的没影了。

白琢寒用匕首割断了绑绳,骆驼从嘴里吐出了一个锦袋,这不是国主给自己的锦囊吗?!!白琢寒连忙翻看自己的贴身衣袋,发现锦囊还好好得收着。

那么骆驼嘴里的这个……只能是昨天那个黑衣女子的了?

这么说来,她也是为国主办事的人?

想到溪宁还在国主手里,白琢寒心想必须快点找到绿豆糕前往元都。

不过他牵着骆驼往外走了几步之后,白琢寒就明白自己省事了,因为绿豆糕正被五花大绑地塞在骆驼后面的草堆里,他简直可以想象昨天晚上那黑衣女子是怀着怎样一种无奈的心情把这两个捣蛋鬼给绑起来的。绿豆糕松绑之后,呜咽着不满地抖了抖毛,虽然被绑了一个晚上,但是看起来精神还不错,想必那女子尽管恼了这两个牲畜,还是替它们上了药,心地算是不错的吧。白琢寒翻身骑上骆驼,指尖弹出一枚银针,银针浮在空中打了几个旋,突然定住不动,一端放出一道光线直指远方,那便是元都的所在之处了。

蛮荒,元都驿站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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