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西渡城劫(中)15(2 / 2)

只见海阎王右手边站立一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手持骷髅拐杖,却是鬼医。海阎王四大干将——踏浪、逐波、击石、穿云则立于鬼医身后。海阎王左手边立着楚苂阁左护法涂毒,头顶罩帽,身披金丝黑缎袍,田锤、甘不烈、工千里则分列其后。

一番打量之下,归胜仁却没有发现仇断水的身影。如此关键时刻,仇断水居然不在,这不免让归胜仁有些狐疑起来。

海阎王道:“归家是时候退出西渡城了,不知大当家是要自己走还是要海某送你一程?以示尊重,今天晚上海某可以先接管人鱼湾,明天再进城。”

归胜仁道:“你把人鱼族怎么样了?”

海阎王哈哈大笑道:“自己已是瓮中之弊,自身难保,居然还有心情去管那群臭鱼烂虾。告诉你亦无妨,那群臭鱼被海某困在了人鱼族的族地,等我收拾完你们再回去慢慢的收拾她们,至少在没有拿到蓝眼泪之前,我还不会杀她们。”

归胜仁一直悬着的心当即便放了下来,既然已经知道人鱼族暂且无事那也就可以安心应付眼前的来犯之敌啦!

海阎王手一挥,前排中间小型海船向两边分散开去,中间楼船上前补位分列鬼头船左右。归胜仁见状手势一挥,与众人疾速退至船尾高台,将船头和船身让了出去。海阎王一见归胜仁后退,率领一众人等闪身跃上船头,得意之情溢于言表,本以为归家会有所反抗,不曾想却是直接向后退了去。

“老大,让我去宰了这些废物。”一个身穿短衫的大汉,皮肤黝黑,豹头环眼,手握单刀吼了一声便走上前来。此人正是海阎王四大护卫之一的击石,一见归家众人后退,老大还如此磨蹭,暴脾气的击石急于表现,立时冲出人群。

击石提刀直奔归家众人,刚一踏进中仓甲板,便见一年约二十出头的少年,四方脸,枣红面皮,细眉长目,身穿银丝褴褛碧水袍,脚登翻江穿云靴,手提单刀,纵身一跃来到击石身前。虽然少年脸上稚气未退,但却是异常沉稳,隐然有大家风范。

少年正是归子鱼,面对嚣张至极的海阎王等人怒火那是噌噌的直往上窜,一见击石提刀直奔归家而来立马闪身上前拦住去路。击石见有人拦路,举刀便向归子鱼砍去,归子鱼闪身躲开,击石一刀斩至船板之上,木屑立时四溅飞散。归子鱼侧身之际一式“龙雀摆尾”双手握住刀柄置于身前,刀背贴身,刀刃向外直向击石拦腰平推而去,击石一见,心下大惊,慌忙回刀护住身体。

“仓啷啷”一声轰鸣,击石脸上的轻蔑之意瞬间消失!

归子鱼刀头一翻,身形急转,刀身亦随身形急速转动起来,眨眼间便只见刀影不见人形,归子鱼以龙雀刀法的一式“扶摇龙雀”卷向击石。击石只觉脸上似有劲风袭绞,隐隐欲裂,击石不敢大意,跨马提档,双手握刀接连劈出三刀。

“当……当……当……!”三声轰鸣过处,二人挥刀复又斗在一起。

两个人,两把刀,刀借夜色寒光森然,击坑凿木荡起碎屑四处飞散;刀身相交之下,溅起阵阵火花飘零相伴。击石身材魁梧力大刀沉,归子鱼则体格轻健轻巧灵活,两人你来我往之际已斗过二十余合,依然是胜负难分。

忽然,归子鱼一个不留神便被击石封住去路,眼见刀将劈至,躲闪已是不及,归子鱼只得双手握刀相迎。“铛……铛……铛……铛……”几声脆响过处,归子鱼借刀劲侧身闪开,一根被刀削尖的木棒顿时显于眼前。击石惊恐之下想要闪避,怎奈刀势太猛距离过近已然不及,“噗”的一声木棒直入击石右胸透体而出,击石立时殒命。

“小子竟然耍诈害我兄弟,罪该万死!”踏浪手持双叉杀气腾腾的道。

归子鱼与击石一番酣战,发现两人武功相差不大,想要取胜恐怕要费点力气,当发现斩断的桅杆矗立之时心里便有了主意。于是故意调整位置,漏出破绽,硬接了击石一击,借势取了击石性命,自己也是受了些轻伤,刚起身站稳便见踏浪嘶吼而来。

“踏浪,三年前杀害苦水镇柳二一家三口,纵火焚尸;三川郡饮马河杀害刘员外及其随从六人,夺其财物,抛尸河中;枫逸村,贪图村长之女美色,行奸污之事,后灭其门。”我说的是也不是?循声望去,只见萧恕水身背宝剑从岸上一跃而至。

踏浪有些惊恐的道:“你……你……你怎么知道的这些?”

萧恕水道:“如此说来,你是认了?二年来我遍寻大陆,不曾想你却躲到了海里!”

踏浪道:“那又怎样,你能奈我何?若是找死,我便送你一程。”

萧恕水道:“此话用在你身正合时宜!”

“哼,狂妄!”

“妄”字出口,踏浪双叉一抖,身形下压,三股擒龙叉向萧恕水腹部刺去。萧恕水身体向左侧微斜让过三股擒龙叉,举右掌拍向踏浪右臂,踏浪右手手腕一翻,三股擒龙叉叉头逆转直刺萧恕水掌心,萧恕水旋即撤身回掌。

击石的死本就让踏浪愤恨不已,萧恕水横插一杠让归子鱼得以脱身,加之旧事又被重提,踏浪只气的面红耳赤,势必要斩杀萧恕水泄愤不可,是以出手便是杀招,招招致命。

一击不中,踏浪双手一翻,手中三股擒龙叉立时飞转起来,直扫萧恕水咽喉和心脏。萧恕水向左侧轻移一步,右手抓向踏浪左手刺向自己咽喉的三股擒龙叉,左掌自胸前一推震开踏浪右手刺向自己心脏的一叉。

踏浪见左手被扣,手腕疾转,三股擒龙叉叉头回刺萧恕水右手手腕,萧恕水松手疾退两步。踏浪顺势左手一甩单叉直向萧恕水面部射去,右手持叉亦飞身攻上。萧恕水侧身让过飞来的三股擒龙叉,脚下轻轻一点,身形猛然跃起,如同鹞鹰从高峰上凌空扑杀而下。只见剑光一闪,踏浪身形骤然不动,面上满是惊悚恐惧之色,“噗通”一声身体轰然倒下。此时众人方才看清,原来是萧恕水一剑自上而下劈在了踏浪的后背之上,直到踏浪尸体倒下,身上的衣衫方才散开,长三尺的可怕剑痕,干净利落,狠辣无情。

“善恶到头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今日拿你之命,以祭逝人,逝者亦可安息。”萧恕水说完向众人道:“萧某此间事已了,就此告辞。”

归胜仁道:“萧侠士请自便,他日有缘再见,归某当尽地主之谊。”

“各位保重!”人随声起,声未落人已箭射而去。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四大干将已去其二,海阎王虽然依旧是扶刀而立,但是手上瀚海阔饮刀的刀尖却已是深深地刺进甲板之中。海阎王抬头向东南方向看了看,见无动静,侧身瞥向涂毒道:“涂护法,如今两家荣辱与共,欲待何时出手啊?”

田锤见击石、踏浪接连被杀,对手却无一人伤亡,萧恕水更是来去自由,无视一干人等的存在,无名业火瞬间燃起。忽听海阎王问话,不待涂毒出声,拎刀、纵身便向甲板跃去,涂毒张了张口,终是没有说出声来。

“楚苂阁炼武堂田锤在此,何人前来受死?”田锤将刀直戳进甲板,厉声吼道。

“田堂主还真是猴急!”荆济语带讥讽的道。

“归家连个像样的人都没有了吗?居然让一个娃娃书生前来送死!”田锤猛见一书生模样的少年走来,语带唏嘘的道。

“刺啦”一声,荆济轻摇折扇道:“书生亦懂三千道,不似对岸无知儿。对付田堂主,娃娃书生即可!”

“既是想死,田某便成全了你!”田锤怒道。

田锤顺手一提,单手握刀便向荆济肋下斩去,刀沉势稳,直击要害,已是杀心辄起。荆济脚尖点地,轻轻跃起,脚踩刀身向田锤面部踢去。一式“八步赶蝉”不退反进,如此打法不禁让田锤一惊,旋即双膝微弓仰身闪过。

田锤身形一转,刀随身动,一式“横扫八方”直砍向荆济腰间,荆济双脚刚一落地便见田锤刀锋疾至,脚下轻点,扇柄轻轻磕向刀尖,借势轻退一步。

墨义的出现以及玄老的指点,让荆济对武学有了新的认识,尤其在墨义闭关练习擎苍剑法之时,不按剑谱、不拘形式的练习之法颠覆了荆济固守招式的理念。在看过墨义与无面的对战之后,荆济便开始将擎苍剑法尝试化掌而用,同时也将原本由擎苍剑法演化而来的擎苍扇招式加以丰富,是以,才有了眼下更为完善的擎苍扇之招式。

“江湖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换旧人!”无面不禁叹道。

“前辈难道是因荆少爷而有此一叹?”裂剑书生道。

“我老人家今次遇到的少年可都算得上是天才,非因一人而叹啊!”无面道。

“书生痴长少年十几岁,亦觉岁月催人!”裂剑书生道。

船上二人你来我往之间已是对十余回合。田锤将一口钢刀肆意挥洒,荆济更是不避刀锋主动攻击,田锤立足于甲板之上,荆济则盘旋于锋刃之间,腾、挪、闪、转潇洒自如。

田锤陡然一刀直向荆济面门砍去,荆济右侧一转俯身下落,双脚连环踢向田锤双腿小肚外侧。田锤双脚一掂,身体腾空而起,双手握住刀柄,借前冲之势,翻身落在甲板之上,荆济右手扇柄一点,身形暴起,不待田锤转身一掌便向其后心拍去。此时的田锤想要自救已然不及,只听“啪”一声,荆济一掌便将田锤拍飞出去,重重地摔在甲板之上。

荆济折扇轻摇,缓步走向田锤,只见田锤右手扶刀,口中鲜血喷涌而出。荆济的全力一击,纵然似田锤这般皮糙肉厚亦是承受不住,眼见荆济正缓步靠近,田锤虽是努力尝试站起却是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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