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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夫人又爱独子,一旦让他恢复灵根,那她的儿L子不就失了继承家业的可能。

那位的名声,比她还要难听。想必也不是个好人,既然不是个好人,那就必定会作恶。

会作恶,自然不会让到手的鸭子跑掉。而且,有传闻就是那继夫人害得那谢靖远失了灵根,变成废人。

加之,修复灵根一事。

困难重重,天材地宝加在一起也难,那谢家虽然财大气粗,贵为一地领主。

但也只是个领主,想要为他修复灵根,很难。就是因为难,当初他才会求助到她们玉家。所以,不是谢家为他修好的灵根。

那是谁?

他的外祖家?那个人家还不如谢家。并且还是那句话,要为他修复灵根,实属不易,废出去无数天材地宝,也不一定能成功。

是万分之一的希望,和可能。

既然如此,明摆着赔本的买卖,那外祖家又怎么可能为他费那么多力气,而且他只是一个外姓人。

女儿L的儿L子,可不算自家人。

为了一个别人家的儿L子,费尽家财,实属不该。所以...是他自己走了大运,恢复了灵根?

思来想去,好像只有这个可能。

玉荷皱着眉,突觉一阵烦躁。也不知这狗东西恢复了灵根,会不会来玉家纠缠她?玉荷对自己的容貌一向自信,她虽算不上倾国倾城,但绝对能称得上一句小家碧玉。

所以,男人们会喜欢她。

就算她脾气不好,性子躁,那些男人还是会前赴后继地来到她面前。就想谢靖安,尉迟洲。

那人也是男人,都是男人便离不开一个女色。如若他上门旧事重提,她该怎么办?以父亲的脾气,会同意。

毕竟就连那谢靖安都同意了,又怎么会不同意天资聪慧,于修为上更有优势的谢靖远。

她想着想着,眼底闪过一丝不满。随即又想到两人已经解除婚约。

再想纠缠,也没道理。

而且她当初那事做得绝,害他丢了面子。应当是恨她的,所以一定不会上门纠缠。

想到这,美人儿L蹙起的眉才松起来。紧接着她看向跪坐在软垫上给她拨葡萄的蓝溪,警告道:“记住,不许和父亲说我们见过他。”

她口中的人是他是谁,蓝溪明白。是那位谢大公子,她生怕她们城主大人知道,又要提婚约。

所以,让她闭嘴。

她们这位小姐,也不知该说她蠢,还是单纯。有了十年前那一事,就算她们城主大人想要再提婚约,那位谢公子也不会答应。

那日,她坐在珠链后。

没看见那谢公子的惨状,她们这些能够自由进出的女修,却看得清清楚楚。

灰白的衣服里渗出滴滴血迹,脸上消瘦得可怕,好似只剩一层皮包着骨。那是他灵根被毁的第十七日,本应该在雪岭养伤。

但因父亲不做人,将他赶出。

没了去处,无奈之下只能投靠金陵玉家。那是他母亲在世时,为他指的妻子家。他想去找他的妻子,岳丈。

想求他们帮一帮他。

但很可惜,那位厌极了他,就连大门也未让他进。甚至连退婚书,也是让奴仆转达。

他撕了那封信,披着寒雨往城外去。蓝溪还记得,那时他的腿也有问题。是被妖兽咬伤,走得极其困难,极其慢。

骄傲的天之骄子,一朝落入凡尘便是撕心裂肺的痛。而他已经不仅仅是跌落凡尘,而是成了一个废人。

没有人是不喜欢看热闹的,金陵城的百姓,外地赶来看戏的各大

世家子弟。他们倚着栏杆,门窗,纷纷向他投去打量嘲弄的目光。

一个自幼便被认为是天才的领主之子,未来的继承人。那一刻不是光鲜亮丽,万人敬仰。

而这一刻,却是跌入泥潭,狼狈不堪,那些人落在他身上的眼光,鄙夷,看戏。对他而言无一不是凌迟,千刀万剐。他何成受过这样委屈?这样的屈辱。

从玉府前到出城,整整一天,又怎么可能不恨,不怨。不恨都是轻的,又怎么会同意重新定亲,恢复婚约。

思绪飘得有些远,蓝溪突然想到那谢公子的腿,治好了没?应该是好了,今日见着他身形虽然消瘦,但挺拔俊朗,行动间也没什么问题。

她还听说,那谢公子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女修。那女修在他落魄时不嫌弃他灵根尽毁,愿意和他一起去凡人界生活。

有了这样的青梅,又怎么会想要和他们大小姐在一起...

而且那谢公子和她们大小姐也不般配。不是说哪个人好,哪个人坏,不相配。

是性格上不合适,一个过于沉闷,一个过于暴躁。两人在一起,她们小姐会闹个不停,那位谢公子也别修炼了,一天到晚处理夫妻之事。

要说,还得是那尉迟家的公子和他们小姐合适。那位公子会哄她们小姐,而她们小姐也喜欢他身后的权势。

能做到,为他压抑本性。

这样的结合,自然而然便能做到夫妻和睦,家庭幸福。

所以,她应该隐瞒...但这前提是,大小姐没有炎毒。那毒很厉害,寻了近百位丹修也没能诊治出一个所以然。

唯一弄清楚的是抑制手段。弄些特制的冰珠,在她发病时,可以缓解。以及为她寻一位冰灵根的夫君,不管有不有效,但冰总能克火。

既然克火,那就不会一点作用也没。而雪岭谢家的长子最为合适。

因着这点,她就不能隐瞒。

她必须告诉那位大人,不管最后能不能成功,她也不能隐瞒。

但表面上她还要应付大小姐,起码不能做得太过。她点了点头,随即将剥好的葡萄尽数捧到美人身边,温言道:“今年北国送来的葡萄格外香甜,小姐尝尝。”

玉荷见她答应,满意得不得了。随即视线落在她奉上来的一盘葡萄,那葡萄个个饱满圆润,个头很大,还未吃下便能闻到一股青涩的甜香。

是个好东西,她馋了一口觉得不错。便道:“我记得这玩意很多,你拿些给外头的小丫头们也尝一尝,就当路上解个闷。”

看着她长大,自然最是了解她的脾气。她们这位小姐,说好不好,说坏也不是坏透。

除了阴晴不定,对待她们这些在她身边伺候的小丫头,侍卫们很是大方。

吃食赏赐,从不吝啬。

“好。”蓝溪点头,便去做。

而宽敞马车内,这时只剩下她一人。她舒服地靠在软榻上,吃着葡萄,吹着外有夏日傍晚清爽的风。

不知何时,马车行过山水,进入繁华的城池。玉荷望着窗外热闹的景色,心中难免生出一丝自得。

这是她父亲的城池,是苍阑大陆第一城。她父亲顶顶厉害,护了这座城,以及城里的人,身为他的女儿L,玉荷很是骄傲,骄傲到有些目空一切。

甚至瞧不起那儋州尉迟家。

他们家能够有如今的地位,靠的都是女人和联姻,以及拉帮结派。不像她父亲,事事亲力亲为,做个爱民如子的贤君。

想到这里,眉眼娇媚的白裙美人。又忍不住一阵心虚,父亲那般好,她的名声却那么臭。

因着她,她那位名声好了大半辈子的贤君父亲,落了个教子无方的骂名。

可怎么能怪她!

她还未出生,便被定下婚约。她不喜欢那人,有什么错,而且她只是和他解除婚约,怎么落到那些人口中就是大逆不道,丧尽天良。

她只是让他滚,没做别的坏事儿L。所以都怪那姓谢的狗东西,如果不是因为他,自己不会挨骂,父亲也不会因为他被骂。

真是个让人讨厌的死东西。

对于谢靖远恢复灵根,玉荷没什么想法,因为不在意,所以可以做到漠视。她吃着葡萄,看着窗外美景。悠悠晃晃不多时,便到了家中。

父亲,已经在家中等她多时。

对于自己的父亲,玉荷一向爱撒娇,她从马车上下来,一路小跑到他身边,抱上他手臂,乖乖叫道:“父亲。”

甜滋滋的小女娘声音,让那眉眼严肃的老人轻笑。他看着女儿L的笑脸,问道:“玩得可还开心。”

“开心,怎么会不开心。”她笑回。可还没等她笑多久,就听年长的老者又道:“嗯,刚你李叔说在锁泊山看到你了...”

余下那句话,是什么玉荷再清楚不过。是在说,她又撒谎了。

被拆穿,再厚脸皮的人也有些尴尬。她扭着头,轻咳两声,才道:“嗯...南国新来的一堆胭脂水粉,不好看,也不好用。我觉得无聊,便让蓝溪带我去的城外,不是特意去的,是碰巧而已。”

说完大小姐连忙撒起娇来,好似生怕父亲会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以及扯出那个人的姓名。

可有时候人越担心什么,什么就会到来。玉荷还未高兴多久,就听她那位父亲道:“还见到了他。”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

所以,他知道了。

说不出的难受,玉荷瞪着眼,拉下脸不高兴道:“我不想听那个人的名字,也不想听关于他的事,您知道的,不要惹我生气。”

说完便甩着宽大的袖摆往家中走,走出去两米左右,黑着脸的美人儿L又往后退了几步,对年长的老者道:“你也别把主意打到他身上,他恨死了我,想要把我千刀万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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