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婶艰辛（1 / 1）
只一会工夫，李大婶传喜讯似的一阵又跑了回来，看她那喜悦神色和表情，就知道没有愧对队长的诉求而解他心中的忧愁。刚才听着队长的苦求，也看到了眼下队里的“尴尬“及队长的为难处。因为突然，她也晓得目前要安置好两位知识青年实属不容易，困难不少。而队里哪有空余住房供安置?唯一只有生产队的保管室可利用，也只有男生适宜。那只能解眼前燃眉之急，那女生呢?特别是苏小丹更让队长颇费心思，假若自己不支持，为他分担忧愁的话，队长硬是心思都要翻乱，而苏小丹还会凉起？那硬是要急得他暴跳。
“怎么样?大婶！“看见她的到来，队长、方敏和苏小丹三人，几双眼睛都如饥似渴的耵着她。此时犹如巢里的三只小鸟那般见着觅食归来的母鸟，一下迎了上去。特别是队长，更是推心置腹那般担心着，生怕她生变或小妹摆头一阵惶惶不安！但李大婶不是这样的人，队长心里清楚。从方敏和苏小丹的到来，即黄松书记离去后，队长头脑一直就在考虑苏小丹的住宿事，简直成了他的心病。他思考来思考去，硬是觉得李大婶家合适！不光她家人少谦和，屋净，而李大婶还乐于助人，社员们有目共睹，优越于队里任何一家而非她家莫属的感觉。他想了很久后不得不如实告诉她并征求意见时，见李大婶先是那么一笑，接着一阵凝思后又说回家商量一下，他的心又悬了起来，生怕有变而自已苦于应对。又一想，李大婶所谓的商量，征求意见，不外乎她家的小妹子陆小玲，这不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目前她的两个儿子：一个在部队，一个上高中住校。现家中就她和十六七岁，就读初中的幺女陆小玲母女俩。想想青年人读书思想先进，与队里其他同龄人成天背着背篼，牵着牛鼻绳的妹子，处处小心亦亦，斤斤记较生怕吃亏，眼光短浅而没有追求，应该有所区别，亦是家教的影响。相信她家的小妹思想开朗，应该同意而不成问题。当看到李大婶转来眉飞色舞，有报喜的神色时，队长心里已有七分把握：应该没有问题！
李大婶刚才听到队长有求自己家接待女知识青年苏小丹。事感突然，凭她的脾气当时完全能表态同意与不同意，但她没耍家长作风，尽管眼下家中只有母女俩，她还是跑回家，娓惋征求幺女的意见，让她参加家中议事，这是她的一贯作风而深受儿女喜爱的根本。逢巧的是，今天刚好礼拜六，下午幺女正在家做作业，当她讲明原委后，幺女不仅赞成竟高兴得跳起来，还说应了自己清晨的预兆。
山村的五月，一派繁忙景象，临近二十四节气中的“立夏“。自古就有：立夏一下，见到亲家都不说话。及误了一年春，十年理不抻的说法！可见农村农活抢季节不误农时的紧颇感和繁忙程度。可不是吗！人不知春，鸟儿知春;鸟儿不知春，树木花草知春。前几天还挣扎着的麦穗，油菜角，豌豆角，转眼之间变成一片金黄色，一天一个样，一小时一个样，仿佛它们在地里呆得不耐烦了，急着回家与社员们相厮守似的。眼下小春庄稼要收割，大春水稻秧苗要栽插，田间地角要施肥管理，社员们忙得脾大嘴歪，恨不得伸出三头六臂大干一场。还好，李大婶只是饲养员！可这农村的饲养员，也是个不简单的差使，身负责任并不轻松，不是一般人能够胜任的。必须具备：爱护牲口，勤劳而有责任心，还要有任劳任怨，不怕脏不怕累的责任心。一年四季天晴落雨，风霜雨雪，即使逢年过节，饲养员都得默默与它们为伍，而沒有休息天。唯承担责任者，确实难寻！要知道沒有机耕的生产时期，特别是巴蜀农村一带，爬坡上坎，地块狭小。每头牛可是拉动犁耙的原生态动力，耕田犁地，夺取丰收的宝中宝哇！只有膘肥体壮的牛，才能胜任如此繁重的劳务，饲养员的勤劳与负出是关键，一切自然写在牛身上。
今早陆小玲起得早。她小的时候，再忙也是妈妈清晨四点过起床生火做饭，春夏秋冬，从不间断。接着她才陆速起床洗漱，整理书包，吃饭，有时还要赶晚上没有来得及完成的作业，一阵忙碌。等忙完这一切再背着沉甸甸的书包上路，已到了凌晨五点三十分。这时必须出发上路迈向学校，风雨无阻，因为还有两公里的石板小路要走，否则又要迟到了。春天还好些，五点以后天已放明。十冬腊月天就麻烦了，灰濛濛的一片，有雾的时候几米外还看不清路面，黑古隆咚的石头、树朵，濛胧中奇形怪状，看似吓人，胆小的都生畏，何苦小学生呢！然而只有几个结伴才能上路，才不胆怯。所以每个学生都备有手电，下雨的时候还戴着斗笠，有的家长自放心不下，还要送一程。你说山村的小娃娃念书辛不辛苦？山村人家苦！山村学生娃娃更辛苦！你说山村人家培养个大学生容易不？！娃娃上到初中以后，大人终于可以松口气了，有的娃娃可以简单的自己起床生火做饭了。譬如陆小玲，打从上初中以后，硬是如若变了个人似的，她知道自己爸爸去世得早，妈妈拖待他们子妹仨实属不容易，风里来雨里去，操持劳累。她老人家既当妈妈，又当爸爸。常听邻里夸她三十二岁就丧夫，独身一人拉扯娃娃，还有一个双目失明的婆婆，那时的小玲还在襁褓中，嗷嗷待乳。家中失去了主心骨，一片凄怜悲惨，险些被生活重担压垮，一时她也没了主张，也考虑过招婿上门或带子再嫁，甚至有媒人趁此上门托亲。包括自己的表哥(当时的住村干部)也踏门上访。痛定思痛，全益利弊，看到了邻队再婚，招婿导致后来的纠分和潜在的家庭矛盾，更多还是考虑到孩子的成长和未来。她擦干眼泪铁着心肠：独撑！原因很简单，前几年的喜剧电影(李双双)中，李双双的一句格言一直激励着她，而响在耳边：有鸡叫天明，无鸡叫也天明！在她心中：有男人无男人一样能撑！倘若遇上不三不四，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好吃懒做，不顾家的男人，你怄气还得侍候他，不是忧伤一身，就是身心疲惫。与其那样遭罪？不如就此独掌！为此她孑身一人拖儿带母，缝补浆洗，熬更受夜，艰难爬涉，终于走出了那片生活苦海，孩子们的成长，使她看到了家庭的未来和生活的曙光。她更是扬眉吐气的感到：家庭幸福靠自己勤劳奋争，再苦再累心也甜！少年強则中国強！望着三个孩子的成长，大儿三年前应征入伍，二儿正读高中，幺女已念到初中，孩子一个比一个听话，胜似双亲家教。美美听到队里的赞扬声和夸奖，她心里如灌了蜜，再苦再累心也甜，而喜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