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初见开情窦29(1 / 2)

十三

陆德旺急匆匆的走了一程,见身后的王二嫚不再撵来,他犹如甩脱风狗的追赶那般得意。他鼻子一哼,边走边在心里说:哼!家里来了个乖妹儿?还媳妇呢!简直是纸糊麻B,哄鬼去吧!这么多年还不落教?你当我是三岁儿郎?过家家!即使住了个乖妹儿又何妨?她是她!我是我!猴子不跟狗打伙!这只能是异想天开,你这人真是?!他心里简直对她嗤之以鼻。不想王二嫚一番热情,却在他心里引起轩然大波,而此时又平静下来。当然这是陆德旺摸着石头过河,从实际考虑的想法和看法,认为她不落教,生事!理她个鸟。自然也就否定了王二嫚真情实意的玩笑,也就暗称:美丽的谎言。

陆德旺是上月二十三日下午回校的,走时队里一切照旧。那时他根本不晓得今年生产队有接纳知识青年的任务,更沒有听人提起过。在这穷山僻岭队,如有安置知识青年恁大的事,那简直是暴炸新闻。转眼才一月有余,不想竟发生如此大的变化,很是不可想象。当然这是陆德旺没有想到的,即不相信王二嫚的真实嬉笑。在他看来“美丽谎言“的不可信,而产生的误差。因而对王二嫚避而远之,其实对她不恭。往往一个谎言和玩笑背后,遮挡着不是真实的真实。此时陆德旺不去这么想,或者说他根本沒有想到,这才是根本。陆德旺顺着微微的下坡路走了一程,虽然是石谷子土路,但坎高竖水,根本不会湿脚。即是下暴雨,雨住天晴仍能穿布鞋走路。在没有公路,交公粮,买化肥靠肩挑背驮那年月,大路犹为重要。在乡村人的眼中,那是踩不断的铁板桥。他们也爱护路,特别是半老拾岁的人,只要发现大路被牛踩塌一处,或石板斜了,他们自会不记报酬,随处挖几铲土垫平铺正。在他们看来,修桥铺路是一种积德行善之美德:修桥铺路,儿孙满屋!

陆德旺走在干躁的大路上,看着转青的秧苗,地里的玉米苗,地埂的桑树,似有一种亲切感。以往回家见沿路忙着的社员,他自会点头,叔伯,婶娘,哥,嫂地问声好。自是一族,同宗,不能让人家背地里指凿,某某家的儿子,在区上读了几年书,走路都昂着头,大使!这也是妈妈随时提醒他的,不能装大!他自随时记着。可今天下午走了这么长时间,除了在丫口碰见王二嫚,再没见着一个队里的人。他自晓得集体劳动,行走一大片,已是时弊,这时队里的劳动力忙完了这上湾,此时可能正在下湾管理农作物,或背坡处忙着。

陆德旺顺弯朝下走着没见着一个队里的人,他一阵急跑,微缓的下坡,自是不慢。他在村口停住脚,望着屋后侧面袅枭生起的一股烟雾,他并不诧意,看见烟是从保管室晒坝一角升上去的。眼下正值小春收获时期,每天的碗豆、葫豆、麦糠(壳),所剩的废弃灰渣,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焚烧成灰,等到火烬灰冷,再背走撒到稻田里,却是天然的有机肥料,社员们自不会放弃。陆德旺站着看了一会,见院坝里静悄悄的,偶尔传来一二声狗叫,他熟习那是自己家的“花儿“,不知追赶什么的吠叫。听此呼叫,陆德旺一阵欣喜,忙对着巷子口情不自禁地大吼一声:“花儿“!

逛着的花儿,听到熟习的声音,立即“咴儿咴儿“嘶叫着奔到巷子口。见到自己久别的年青主人时,一下迎了上来,摇头摆尾地围着陆德旺一阵跑前跳后。它双爪一下跳起来,抱住陆德旺的大腿,咴儿咴儿叫个不停。意思是:主人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回来?把我想坏了!陆德旺见绕不开它,也特别喜欢它。望着眼前的狗,他叹了一声:“长得真快呀!“这条小狗是他去年从同学大卫家捉回来的。那是十一蓝球赛结束,下午五点多钟,当时他准备往家走,球友大卫说:“去我家耍,咱俩还同一段路。“当时陆德旺没有答话,只摇了摇头,意思要回家换衣服。而大卫家离学校只得两公里路,他家又住在大路的对面,一会就走到了。分手时大卫拉了陆德旺一把,说道:“明早回家换衣服也不晚。“陆德旺微微一笑,自然跟着来到了他家。刚到地坝,突然“哄“地一声叫,一条大黑狗撵了出来。对着大卫一跳,竟围着陆德旺疵牙咧嘴的狂吠起来,大卫急忙撵着狗。见狗沒完没了,怕它对陆德旺下口,而它在哺儿阶段,时有不听招呼的。凡狗下崽崽,不逛也逛,大卫急忙手捏棍子撵着狗喝道:“黑儿休得无理?这是客人啰!“那狗似乎听懂了主人的训斥,但又于心不甘地对着陆德旺狂吠了几声,无耐地夹着尾巴回到了屋檐下的窝里。

大卫将狗撵进了狗窝,忙讨好似的问德旺:“吓倒沒有?怕不怕?这家伙平时啥都好,只要家里来了客人,它都会迎送,从不惊扰。这段时间下了小崽崽后,它就反目成仇,有点不听招呼的架势。“陆德旺听到他家狗狗有了小崽儿,心中一喜:自己正寻小狗呢!怪不得此狗如此饥瘦,竟笑着说道:“大凡狗狗下崽都狂!我特别喜欢狗。小狗满月没有?送我一只吧!“大卫显然不舍,笑着答道:“早满月了,就三只。都是花旦有主。大姨,表叔,还有舅公,都想逮一个,说好农忙结束来捉,如此就拖瘦了大狗,你都看到了。“陆德旺听后一喜,笑着说道:“今天沒白来?逮给我一只,不干也得干!“意思志在必得而手快赢钱。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大卫愣了一下,同学情不可不深。才开了口:“管他啷多,手快赢钱!“随后又说道:“等我父母上工以后,你只管动手!“就这样陆德旺逮了这只黑白相间的小花狗,自取名“花儿“。

当时窝里有黄色,黑色和黑白相间的三只小狗,陆德旺认定颜色鮮艳可爱,自然逮了花儿。不想才大半年光景,它竟长成大小伙子一般了!尽管陆德旺长期住校,回家时间少,可这家伙很通人性,特别喜欢他。每个星期六下午回家时,花儿总是打坐在丫口,从不间断。它对着大路,只要陆德旺一现身,它会立即扑上前,摇头摆尾一直迎着他到家。今天陆德旺走过丫口,也想起了花儿,只是王二嫚的出现,岔开了他的注意力。他又一想,自己都有几个星期没有回家了,也许今天不是星期六,而花儿在盼望中失去了信心,而不在此处等候了。

陆德旺随“花儿“逛着走进石坝,眼看到自己家门前了,此时他的精力在“花儿“身上。院坝没有一个人影,静悄悄的,他知道天黑还有一会,社员的上下工,自然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天不黑不归家。有时天黑了还要将就活路,还得摸一会。见“花儿“还跟着自己逛,他笑着顺手扯下肩上的衬衣,朝着它一甩,见主人到了家门口,它颠逛着知趣地跑向了巷子。陆德旺望着远去的“花儿“,斜了一眼自己家的横房门。这是双开带木闩的两扇木门,平时家中各就各位忙自己的事情去了,都会门外上锁,这自然是习惯。偶尔在院坝或巷子外忙点事,锁就会挂在门扣上,钥匙自然吊在锁上,表明走留还沒确定。有人回家了,锁和钥匙就会取进屋,放在里面的桌子一角,方便下次进出方便。若是向外关严门,早晚除外,证明家里人在后门外忙,那时门里已上闩。眼前左右两扇门随意抽拢,表示家里人此时就在门内桌子跟前。

陆德旺此时的注意力还在“花儿“身上,他见“花儿“在巷道口,正扑楞着鸡玩。一只大公鸡此时正领着几只母鸡啄食,见“花儿“扑来捣乱,几只母鸡一哄而散,那公鸡一下雄了起来,踮起爪子扑楞着翅膀,昂着头“嘎嘎“地扑向“花儿“,“花儿“一阵退缩。真好玩!陆德旺微微一笑,左手推开门,转身跨进右脚,他不由得心中“啊“地叫了一声,右脚踏火似的退到了门外。眼前的情景使他惊呆了,听到推门声响,正伏在桌子上写信的苏小丹一惊,突然抬起头惊愕地问道:“你找谁呀?“

“我?我?......“陆德旺走神似的红着脸。见她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突然问自己时,瞬间乱了方寸,以为到了陌生地方?或进错了门那般,他慌乱着松手缩回右脚,门自闭上。站到门外陆德旺定了定神,好一会才稳下神来。他重新审视了一眼地坝和房屋,似乎才落到地上。自己沒走神啦!望着从小玩大,并不陌生的院坝,特别是院坝边,大人齐腰粗的那两棵杨柳树,每年的黄豆收获期,树上总是挞着厚厚等着风干的豆秧。最好耍的是后边那一棵,犹如杨丫,又似人举着双臂胳膊那般,十分讨人喜欢。特别是十一二岁的小朋友,月黑风高之夜,星星闪烁的时候,总是坐在那树丫上,仰望天空数星星。摇哇摇!而对门的幺爷爷,吃晚饭的时候,总是“吱“的一声推开门,偏着头向着杨柳树,沙哑着嗓子吼道:“树上的鬼儿子!宵(吃)夜了哦!“随后就是“吱“的一声关门声。尽管没有回音,接着就是争先恐后梭下树,一阵“卟卟踏踏“的脚步声,小伙伴们都回到了自己的窝(屋)里。这怎么能记错呢!简直铭心刻骨。

此时,陆德旺回忆起王二嫚的话来:家里来了个乖妹儿!不禁幡然醒悟。难道是工作组?驻村干部?农业技术员?各种猜测在他脑海中应运而生。不管哪种情形,也确实是他腼腆着一阵难堪,而羞愧难挡。凭那刚才对自己惊讶的一愣,十有八九与自己年龄相当!那又为何在自己家?陆德旺做梦也没想到是下乡知识青年!还有奇妙的,也是可笑的猜想:是不是妈妈想媳妇,而托媒人为哥哥张罗了一门亲事?也就是自己未来的嫂子。想着这一切,瞬间他脸一阵发烧,心里自然加快了搏动,竟不好意思再回身推自己家的门。一阵踌躇,转身撵到了巷子口,和自己的“花儿“逛了起来,以平定心中的惊悸和尴尬。不想妹妹撵了出来,喊着:“二哥!二哥!你咋不归家呢?“

今天,大战洪五月接近尾声,公社召开了下乡知识青年会。对下乡知识青年,在突击双抢期间所表现出来的冲天干劲,领导大加赞扬,而做了表彰。希望他们向贫下中农学习,发扬勇于吃苦,不怕艰难的奉献精神,在生产实践中经受锻炼,当好一代新型农民,为改变农村的贫穷落后面貌献计献策,出力流汗。领导还特别提到,今年下乡到陆家湾村的知识青年方敏和苏小丹,热爱果树事业,勤于探索,对陆家湾的梨树有兴趣,已经着手并展开了科学管理。有理由相信,陆家湾梨树的前景可观!果实累累指曰可待,不是空穴来风。方敏描绘的陆家湾梨树,三年大见成效蓝图,随着他的实施和付出,功夫定不会负有心人!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希望知识青年敢想敢干,大胆刨新,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为改变农村的贫穷落后面貌打拼!社员群众欢迎这样的知识青年,才能挣脱苦日子。会场顿时暴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会议结朿后,他们自行用歺。随后苏小丹又与几个同事摆谈了一会,感到身在异乡自是一种安慰,都觉得时间短,不知不觉中,已是下午三点多钟。她去邮政代办点走了一朝,见有自己的一封来信。是妈妈写给自己的,都说儿行千里是父母的牵挂。这不,离开她们才一月有余,本县城也就几十公里路,县里每天还有直达区里的班车,如果不等车,也就三四个小时。并且区里的班车还从公社旁边经过,交通还是不闭塞。尽管妈妈随车将自己送到了公社,一个礼拜后,自己也给家里写了信。如实告诉了自己暂时住在李大婶家,她待我如同亲生女,何况她家还有一个比自己小两岁,正念书的妹妹。这里环境虽然没有城里环境好,但社员群众都能生活,青年人又何倘不能坚持?今天看了她们的信,还是不放心一样,叫我农忙结束请假回家一趟。苏小丹看罢信,也一阵激动,她想详细告诉爸爸妈妈,这里的实际情况,使他们放心,不用牵挂。这不,回来后苏小丹拿出纸笔,她想趁天黑之前,利用这空档写好信,明早托玲玲妹妹投进邮政代办点的邮箱。她一阵忙碌,掩上门,正伏在桌子上写着。突然“吱“地一声门响,跨进一只男生的脚,一双大眼耵着自己。苏小丹猛地一惊,红着脸对陌生的陆德旺吼道:“你找谁?“事后她也一阵后悔莫及,可能也意识到是玲玲那二哥?!真是她哥哥,为何又“做贼“心虚呢?一问非但不进屋,反而走了呢?她越想越不对劲,一时竟慌乱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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