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诡计(1 / 2)

挑夫冷眼相待,“巡山会死了一百多年了!还嫌死得不干净吗?”

短须中年男子笑了,“那就再死一次!”

一旁的少女吓得尖叫了一声。

她看得真切,那两匹马中竟有一具纸马,鼻子是鼻子眼是眼,宛如活物,以假乱真。

“妈的巴子,这个我来招呼!”

看见柔弱的少女,牵着马缰的大汉顿时眼前一亮,可一刻他身体难以察觉地僵了僵,然后回过头,脸色有些发白。他殷勤且谦卑地把身子递上前伸出布满老茧的手帮忙一边提溜着马缰绳,一边矮下腰将佝偻的背尽量挺直,然后忽地垂下头、跪倒在纸马蹄前。

马上的短须中年男子朝这大汉身上轻蔑地望了一眼,一抬手,一个死不瞑目的头颅“咕噜噜”滚进了破庙。

少女以为那是屠杀的信号,吓得双膝一软。

短须中年男子伸出手,白皙的手指捏住黑马脖子上的鬃毛,然后往上一扯,顿时如同气球漏气一般,整条黑马肩膀塌下来一个坑,接着马头、四肢也一点点瘪向肚皮,形成层叠起来的巨大褶皱,而褶皱唯一撑起的地方就是那几根被捏住的鬃毛,一甩,褶皱只剩了一张薄薄的马皮似的,在空中一荡,便成为平整的纸皮。

他细心地把纸巾折叠擦了擦纽扣上的血迹,然后垫进腰旁,“果然路上白捡来的,就是不好用。”

挑夫挑了挑眉,有些诧异他杀伐的果断。

毕竟这也是一个人力,一条人命。

然后想到什么似的,瞳孔一缩,“长春观的?”

短须中年男子微微一笑,随手抽出匣中长剑,“世道不好,快活不下去了,差点就要当胪卖剑了。”

“好在你的命比这把剑更值钱!”

门口的黑马发出一阵不安的呼哧声,双蹄踢踏着脚下的土地,马头晃个不停,眼神有些焦急。

胖武士抬手磕飞一名金甲武士的宝剑,壮硕的身体撞退金甲武士,拖刀旋身后撤,气沉丹田,摆出蓄力桩,然后马刀横扫,劈碎一人头盔。

接着力贯马刀,“哗啦”一声,一阵粉末轻扬,再看地面,滴溜溜停下转动,化作一颗金灿灿的黄豆,只是黄豆斜角无端多了一个水平的切口。

“撒豆成兵,不过如此,再来!”胖武士长啸一声,马刀掀起,空气中多出一道波纹。

挑夫眼见着局势不利,短须中年男子在一侧虎视眈眈,不禁目光一寒。

又扫了一眼偷偷从萝筐里抽身的少女。

少女见到他的目光不禁心中发寒,有些胆怯地停止了身形,不由得错开目光,接着迟疑了一会儿,继续小心翼翼地抬脚。

“瞎子,”他大喝一声,怒声道,“还不动手?你要看着我死么?”

霎时间,胖武士的目光杀机四溢,短须中年男子面无表情地看了过来。

一直战战兢兢坐在一边的黄白游愣了愣,瞬间清醒过来,这厮是想祸水东引。

胖武士也催促道:“还不动手!”

短须男子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他一直在门口掠阵,没有出手,正是忌惮这个从未出手的瞎子少年。

但观察了这么久,却发现这少年身上没有一丝法力,甚至真气也看不出一点儿。

——身躯削瘦单薄,断然没有横练功夫。

但早听闻江南道上有个陈瞎子,一套打蛇棍舞得水泼不进,衣襟不沾,更是阁皂山灵宝道的入世行走,承受着灵宝一道的气运,不是寻常人等。

这时门口的黑马一声嘶吼,然后朝着官道冲了出去。

短须男子皱着眉,这马好像有些不对劲,这样想着脚踩七星步,更加小步靠近着。

这时瞎子少年平静地偏过头。

好巧不巧的。他对上了瞎子少年空洞的眼神。

“赵敬衷,你个长春宗的叛徒!”瞎子少年平静地瞥了他一眼,“见到我,你也配出剑?”

短须中年男子脚步忽地一顿,心中震撼万分,这人竟知晓他的跟脚。

“你是谁?”他停住脚步。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不是陈瞎子,阁皂山也不是我的出身。”

瞎子少年摇了摇头,“你早知薛陀子会途径虔州城,便故意以这个小妖为饵,引出薛陀子,然后一路尾随而来,就是想顺藤摸瓜,看看有没有其他余孽。”

“我说的对么?”

箩筐边的少女低眉垂眼,似乎什么也没有听到。

原本应该很想知道真相的挑夫此时却不见了踪迹,似乎早就在故布疑阵中消失不见。

但胖武士知道,此人没有走远。

金甲武士依然在举剑对抗,虽然地上已经有不少黄豆,但却没有散尽。

没有神念法力的维系,这些撒豆成的金甲武士绝对维持不了原形。

这意味那个家伙还躲在暗处窥视。

“装神弄鬼。”

短须中年男子长剑忽地一刺,剑尖直冲瞎子少年面门而来。

忽地,山间一股妖气冲天,大地一阵摇晃,风中呼啸一声大盛,一尊沉重的鼎炉撞飞门栏飞了进来。

短须中年男子脸色大变,急身错开却依旧被鼎炉鼎耳擦伤撞飞。接着鼎炉去势不减,灰尘四起,犁出一道深刻的轨迹,撞到旁边的庙墙上,直把庙墙撞出一个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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