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暮投54(2 / 2)

说罢随从将腰刀一把解下,喝道:

“都听了,衙门里给咋们下的人头数是五十个,今儿个说什么也得在这下河村解决一半!”

众差役齐齐应和几声,便提了棍棒散开,朝着那闭紧的门户挨家挨户捣去。

“醒了,都醒了!”

“朝廷战事吃紧,凡造册登过名姓的,十三上,六十下都要征发…”

……

屋雨漏痕斑驳的土坯墙下亮着一盏豆灯,陈青烊盘坐在榻上屏息吐纳。

随着呼吸声逐渐低不可闻,那些被他喝进腹中的蓟江水运方被炼化成一缕缕灵气,游走在四肢百骸的经络间。

这个过程重复的久了,他整个人也进入到半入定的状态之中。

忽地。

先是远处有一两声狗吠阵阵响起,继而整个村子豢养的狗儿先后扯叫起来。

陈青烊才从打座中抽回神来,就听得满村子都是鸡飞狗跳的喧闹声,继而又是连声的争执。

官差的嗓音恶狠如同虎狼。

“刁民,你家何以敢藏着十四岁的男丁不去造册登记!”

“这是连坐的罪过,你可知道嘛!”

老妇的哀嚎啼哭好似病羊。

“官爷,官爷!”

“我家三个,三个儿子啊,被衙门征去打那造反的禄球儿,上月老三才捎信来说两个哥都叫箭给射没了,前儿个里长又来了口信,说老三也叫军马给踩死了。”

“朝廷要征丁役我们没话说,死了的没法再活过来,活着的人这年景也是熬上一天算一天,可你们要是非要将我这小孙子也抓了去…”

哭闹中,妇人声音陡然变的凄厉。

“便将我这老婆子一并捉了,去打那禄球儿,去挨刀剑,去挡马蹄罢!”

屋内。

陈青烊眉头紧锁,刚提了剑将门一把推开,就见有个光着上半身,两肋嶙峋的老头颤巍巍攀上韩老三家的泥墙,正欲做势跳将下来。

道士顿时惊的神色大变,这老头瘦的跟麻杆一般,眼瞅着也没几年寿数,再要从这墙上跌下来,明晚韩老三怕是又得拉上一回板车。

他忙不迭蹿到墙下将那老头扶稳了从墙头接下来,睡眼惺忪的韩老三也被这动静惊出了房门。

待看清那翻墙扒壁的‘梁上客’,当即吓的连鞋也顾不得穿便慌忙跑了过去。

“白二爷,你老这是要干嘛!”

“狗日滴官差又来抓丁了,我今年还没满六十,要是叫他们寻着了定要给抓了去,你这院里没人来,先叫我躲一下…”

说着,便缩着身子要往韩老三房门口挤去。

恰在此时,那本就破烂的柴门被一脚踹开,却是皂头领着一队官差提了刀气势汹汹闯进院内。

“白老二,你躲在这里有什么用”,说着,皂头将手中提着的麻绳一甩。

“人家韩老三当年在死人堆里爬出来,凭着攒下的军功自然不在征发之列,可你今年才五十七,再敢乱跑,我便用这绳捆了你去!”

骂咧几声后皂头忽而面色大喜。

概因那个站在檐下阴影里的,穿着一身乌溜溜道袍的身影。

“韩老三,怎么没听得你家有这号子亲戚?”

面上疑惑仅持续了一瞬,那皂头便抽出腰间佩刀来,一步一步逼近檐下。

“正好今天的人头数还尚缺一人,便让本官拿了他,一道充数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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