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官军61(1 / 2)

三尺青锋在夜色中泛着幽幽冷光,而比这抵住咽喉的剑尖还要冷冽的,是道士那双毫无波澜的眸子。

黔驴技穷的蒋继平看了眼被化祟后的韩安平打的节节败退,身形几近崩散的皂头鬼兵,面上再也没有半点此前的桀骜,失魂落魄道:

“邪术又如何,只要持身光明磊落在我眼里便是一等一的好术法,家祖曾持一只魂幡熬练鬼兵逾万数,藉此被旧朝天公将军封为一州渠帅,是何等的风光无限。”

山风吹得少年发梢簌簌而动,丝丝缕缕扫过剑锋时,一根根应风而断飘落向夜色。

他也不去理那抵住咽喉的剑尖,见道士仍沉默不语,接着又道:

“都说我是难得一见的修玄苗子,我本也以为能籍一身法术重现家祖荣光,怎料想今夜碰到了道长,方知人外有道理!”

说着,眯了眼,把脖颈往前一拧。

“技不如人我无话可说,如今只求速死,还道长下手痛快些罢!”

陈青烊却摇了摇头,“你走罢,贫道还要行法超度下河村这些乡民。”

蒋继平的面色霎时变得极为复杂,半是小觑对手的尴尬,半是对道士手下留情的不解。

“你不杀我?”

“贫道何以要杀你。”

蒋继平尚在不解,陈青烊却已在沉默中撤剑归鞘。

他天然有着二郎真君那双能洞穿这世间邪魅虚妄的法眼,而这法眼中,最直观的一项能力便是道门的观形望气之术。

先前道士瞧得清楚,这蒋继平虽因修炼邪术的缘故,一眼瞧去周身鬼气激荡森然,却全然不似他那色欲熏心的老子白狐儿那般杀人太多以至于业障血光缠身。

至于其他的。

道士摇了摇头,似在自语,也似在说与蒋继平去听。

“在你眼里鬼祟精魅俱是功用性的死物,就如砌墙的泥瓦一般予取予夺,可在贫道法脉看来它们也是天地造物所生,与你我,与这天下的芸芸众生一般无二,这原本并无甚么…”

说着,道士洒然一笑。

“只是你我道不同而已!”

说罢他也不再去管还在怔愣中的少年,兀自走到还在与韩安平缠斗的皂头身前。

陈青烊先是将摄回的‘束邪符’重新弹入韩安平眉心,等他恢复清明,才端详起一旁那只似乎有形无质,以雾气凝聚成形的皂头鬼兵来。

片刻后,道士嘴角便扯起抹玩味笑意。

虽说修道之人不该由着心中好恶去做事。

可莫名的,他便想起前夜借宿之时的光景来。

“蒋继平”,道士转过身去。

“我法力低微,眼下只能堪堪超度了下河村的乡民,至于这只鬼兵么…”

陈青烊顿了顿,挨了毒打后垂手而立的少年便也跟着慌张起来。

片刻后,蒋继平终于听到了那句他最期待的结果。

“便留于你了!”

“哎…”,少年郎如蒙大赦,“感谢道长,道长慈悲,道长大气!”

他哪里又不明白,超度十人是行法,百人也是行法,怎生就偏偏差了这皂头一个人的法力。

分明是不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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