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不善 连载

兄长不善

分类:都市言情 作者:第一只喵 字数:1万字 标签:兄长不善,第一只喵 更新:2024-08-10 01:32:15

苏樱有三个继兄。 卢元礼骄横跋扈,视她为掌中之物 卢崇信偏执阴郁,对她虎视眈眈 唯有裴羁光风霁月,名动天下 可苏樱最怕的,就是裴羁。 当年她随母亲二嫁入裴家,致使裴羁家庭离散,父子反目 而她更是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接近他,利用他 这段往事裴羁从来不提,但她深知他必定对她深恶痛绝 亦不敢再与他有任何瓜葛。 直到母亲故世,唯一可依靠的未婚夫被迫离开长安 长街尽头

天刚蒙蒙亮,灵堂里便响起了哀哀的哭声,卢府的婢女一边洒扫庭院,一边悄声议论:

“听说今天祭奠完崔夫人,樱娘子就要送灵柩去城外尼庵,以后就留在那里清修了。”

“老夫人不留她吗?崔夫人可是为将军死的,樱娘子的亲阿耶又早没了,孤零零一个小娘子,在尼庵里可怎么活?”

“又不是卢家的正经根苗,不过是崔夫人带进来的拖油瓶,”院门前修剪花草的婢女撇嘴,“看着娇娇弱弱可怜得很,其实她啊……”

她刻意拖长了腔调,要说不说的,引得几个人都来追问:“她怎么了?”

“背地里不知道多少心机手段。”婢女一脸鄙夷,“仗着那张脸生得好,勾得几个小郎君成日里围着她转,不撵她走,难道还留着她祸害不成?”

话音未落,院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跟着一人一马飞也似的冲了进来,那剪花草的婢女来不及躲避,登时被撞翻在地,马背上豹头碧眼的男人猛地勒住缰绳:“苏樱呢,走了没?”

却是卢家大郎君,卢元礼。

他看都没看倒在地上吐血的婢女一眼,其他人怕他,也都不敢去救,忙忙地向他行礼:“大郎君回来了。樱娘子没走,在灵堂祭奠呢。”

很好,还没跑掉。卢元礼勾唇一笑,跟着加上一鞭,冲进内院。

灵堂里。

侍婢叶儿膝行上前,扶住苏樱。她跪在灵柩前哭了多时,此时鬓发微乱,喘微微地倚着人,晨光透过窗棂映在她脸上身上,脸是近乎透明的白,唇是泣血般的红,粗麻衰絰宽大厚重,压得她纤颈细腰似承受不住般,微微弯折。叶儿心中不自禁地生出怜惜,柔声问道:“娘子,还等吗?”

今天是夫人崔瑾的七七大祭1,按理说亲朋应该上门吊唁,但从寅时开祭到如今,一个吊客也不曾来。

“不等了。”苏樱摇头,以母亲尴尬的身份和名声,不会有人前来吊唁,“随我去见老夫人。”

憔悴支离,微微沙哑的嗓,叶儿的怜惜越来越浓,小心翼翼扶起她:“是。”

苏樱整了整衣服,慢慢走出灵堂。

出门向北,道边一带粉墙碧瓦的房舍,是母亲生前住的院子。

一年前母亲改嫁归德将军卢淮,她也因此进了卢家,她曾无数次筹划如何离开这里,不想最终却是以这种形式。

来到正院时,卢老夫人歪在榻上:“要走了?”

“是。”苏樱倒身下拜,“特来辞别大母。”

卢老夫人扶着凭几,半晌才道:“你母亲是殉夫死的,按理说我该留下你好好照顾才是。”

苏樱握着帕子,擦了擦干干的眼角。

她也没想到母亲居然会殉夫。十岁时阿耶过世,之后的六年间母亲三次改嫁,嫁的都是长安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每一个都为了娶她闹得满城风雨,可每次不到两年,母亲就会和离。

母亲仿佛很容易厌倦,也从不曾爱过谁。

不然也不会明知道卢家是什么样的虎狼窝,就那么抛下她

一个人,吞金自尽了。“母亲对父亲情深义重,父亲为国捐躯,母亲为父亲殉情,此乃夫妇大义,若是大母因此对儿心存歉疚,儿就无地自容了。()?()”

她要的正是卢老夫人对她心存愧疚。

三个月前继父卢淮赴陇右上任时急病而死,消息传来时母亲并没有什么悲伤之情,还因此惹得卢老夫人极为不满,没想到卢淮的七七刚过,母亲突然吞金自尽了。

虽然隔了几十天才死,但毫无疑问肯定是殉夫,从前长安人背地里都说母亲放荡无节,三嫁三离,丢尽天下女子颜面,此事一出,又纷纷夸赞她节烈,卢家总算挽回些颜面,对苏樱也比从前亲热几分。

而她则趁机提出离开卢家,又在卢老夫人面前殷勤小心,为的都是今天。

“是个懂事的。()?()”

卢老夫人伸手扶她起来,“尼庵终究不是久居之地,等安葬完你母亲,我安排人送你回锦城,不会让你有后顾之忧。()?()”

锦城,阿耶的家乡,十岁之前她生活在那里,一生中最觉得温暖留恋的地方。

不会有后顾之忧,是答应帮她约束卢氏兄弟,不让他们纠缠阻拦。

苏樱松一口气,再次拜谢:“儿叩谢大母垂怜。?()??.の.の?()?()”

卢氏兄弟一直对她虎视眈眈,母亲在时还有点顾忌,如今母亲死了,他们绝不会放过她,她终于利用卢老夫人这点为数不多的愧疚,得她承诺,帮她脱身。

“去吧。”卢老夫人点点头,“车子都备好了,尼庵那边我也打过招呼,你先送灵柩过去,丧事办完就走。”

苏樱再拜出门,院外一株柳树,因着初春一直不曾下雨的缘故,枝条是种灰扑扑的黄绿色,难看得紧。

母亲在遗书上写道,死后火化,不立坟墓,骨灰洒进灞桥下的灞河水中。

那是长安人折柳送别的地方,也是母亲生前最喜欢的地方。苏樱没有心思去猜测母亲为何有这么古怪的吩咐,也许是因为卢淮有个早死的原配发妻,母亲身为继室,不可能与卢淮合葬,所以宁肯独自一个,连骨灰也要随水冲个干净吧。

倒是符合母亲一贯决绝的做派。

苏樱回到房里,关了门将金银细软和地契房契贴身藏好,宽大的衰絰一遮,一丝儿也看不出来。

这些都是母亲自尽当天交给她的,当时母亲神色与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是以她绝未曾想到当天夜里母亲便吞金自尽了。

“娘子,”叶儿在外面敲门,“车套好了,可以走了。”

苏樱整整衣服打开门,四壁萧然,她的东西都已经打包整理好,先行搬上车去了,此时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心头突然一阵异样。

如今,她是无父无母,孑然一身了。

不过从此,也自由了。

苏樱回头再看一眼,吩咐叶儿:“走吧。”

“要往哪里走?”身后突然响起似笑非笑的唤,跟着啪一声,一个包袱被丢进门里,“我的好妹妹。”

她的继兄,卢元礼。

苏樱心里一紧,未曾回头,先将惊惧之色收敛了,换成素日在他面前

乖觉柔顺的模样。

卢氏兄弟几个?()?17??╬?╬?()?(), 最难缠的就是卢元礼()?(),

他手段狠辣软硬不吃()?(),

有他在()?(),

她跑不掉。

从开始筹划脱身,她便将要务放在了摆脱卢元礼身上。卢家要护送卢淮的灵柩回乡安葬,她明里暗里使劲,说动卢老夫人将这差事派给了卢元礼,十天前卢元礼扶柩离开长安,来回路程加上安置下葬至少要两个多月,而她在卢元礼走后立刻提出离开卢家,算好了等卢元礼回来时她已经回到锦城,可卢元礼怎么这时候突然回来了?

苏樱回头:“大兄几时回来的?”

“刚到。”卢元礼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将手里剩下几个包袱也扔进屋里,“妹妹这是要走?”

苏樱不敢说是,婉转答道:“大母命我送母亲的灵柩出城火化。”

“不消妹妹去,我替妹妹办了,”卢元礼大步流星走进来,“妹妹安心在家等着就好。”

包袱东倒西歪扔在他脚底下,他是知道了她要去锦城所以赶回来阻拦,还是只不想让她去尼庵?苏樱思忖着:“多谢大兄,不过大兄的事情可都办完了?”

“没,”卢元礼靠在门框上抱着胳膊看她,“快到天水时听说妹妹要走,我昼夜兼程跑回来,累死了两匹马。”

若只是为了不让她去尼庵,不至于如此紧张,那就是知道了她要回锦城。可卢家上下除了卢老夫人没人知道这个安排,又是谁透漏给了他?苏樱轻轻摇头:“大兄真是的,我的事有什么要紧呢?若是耽搁了安葬父亲,大母肯定要担忧,大兄还是快些回去吧。”

这是搬出老夫人她近来一直在老夫人面前献殷勤,哄得老夫人言听计从。卢元礼勾唇一笑:“放心,耽误不了。”

欺身向前,看见她平静之下微微颤抖的衣袖,她是怕呢,强撑着不肯露出来,越发让人心里痒痒。一步步逼近,她一步步退后,直到后面是墙,退无可退,卢元礼忽地俯身,鼻子几乎要碰到苏樱的鼻尖:“要么我陪妹妹去尼庵吧,荒郊野岭的,免得妹妹害怕。”

失算了,应该等她到了尼庵再去堵,荒郊野岭,四下无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苏樱闻到男人热烘烘的汗气,夹杂着连日奔波的灰土气,乱哄哄的一齐钻进鼻子里。卢元礼在笑,绿眼睛亮闪闪的,一口森森的白牙,让人想起狼或者其他什么恶兽的獠牙。苏樱伸手,指尖轻轻点在他领口处,忽地一笑:“别过来,臭。”

其时太阳刚刚高过屋脊,金红的光芒透过窗棂落在她脸上身上,明暗之间,她眼中带笑,如风吹水面,碎金点点,卢元礼觉得心跳突然停了一拍,不由自主浑身一僵:“什么?”

“大兄身上都是汗味儿,熏到我了。”苏樱缩手,那点笑也跟着收敛得无影无踪。热孝之中无论如何都不该笑的,哪怕她对母亲的死并没有太多哀戚之情,甚至还隐隐觉得解脱。

至少从今往后,她再不必担心被母亲带着,穿梭于一个个陌生未知的家了。“退后些。”

卢元礼不由自主退后半步。方才她指尖碰过的地方突然火辣辣起来

,像有火在烧,烧得人口干舌燥,坐立不安。热孝之中她不曾涂脂粉,但眉是黑的唇是红的,皮肤是近乎透明的润泽白色,宽大的衰絰下隐约可见起伏的曲线,是将熟未熟的桃。

蜀地每年进贡水蜜桃,他总能拿到宫里的赏赐,薄薄的近乎透明的皮,撕开来一嘬,满嘴都是清甜的汁水。

她也是蜀地生,蜀地长的。卢元礼动了动发僵的身体,不知怎的竟又退后半步,嘿嘿一笑:“妹妹嫌我臭,那我就去洗洗好了。()?()”

“好。()?()”

苏樱点头,“大兄快去吧。?()?[(.)]15??╬?╬?()?()”

卢元礼将要转身,忽地又停住步子:“妹妹该不会趁着我去洗澡,偷偷跑了吧?()?()”

“不会。”苏樱摇头。

跑不掉,连她跟卢老夫人私下的约定卢元礼千里之外都能知道,这府中里里外外,不知道有多少他的耳目。尼庵更去不得,那边没有卢老夫人制约,卢元礼想如何,她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还不如留在卢家,至少名义上她还是他的妹妹,他行事总还有点顾忌。

卢元礼又笑:“我想着也是。”

她是聪明人,聪明人不做徒劳无用的事,从前有她娘,有卢淮给她撑腰,他心里再痒痒也不能下手,如今卢淮死了,卢家上下再没有谁能管得了他,她跑不掉。“妹妹乖乖等着我。”

卢元礼转身要走,又突然停住,苏樱顺着他的目光向阶下看去,庭中一株高大的乌桕树,经冬的赭色果荚在晨风中微微晃动,树下一人长身玉立,漆黑如墨的眸子淡淡向她看过来。

苏樱猛地怔住。

裴羁。

“他怎么来了?”卢元礼微眯了碧眼,带着戒备。

树下之人叉手为礼:“奉父命,前来吊唁崔夫人。”

苏樱恍惚着,凭着本能还礼。他来了多久?方才那一幕,他又看见了多少。

作者有话要说

强取豪夺修罗场一直是我偏爱的题材,唐则是我偏爱的朝代,《掌中娇》之后一直想再写一个唐风题材的,于是有了这个文。《掌中娇》讲述的是女性成长,不谙世事的闺阁少女突然被置于前所未有的困顿艰难之中,旧世界一夜之间打破,经历无数痛苦挣扎后一点点建立自己的新世界,《继兄》同样是女性成长题材(其实我的文大部分都是披着言情皮的女性成长故事),不过继兄偏重于成熟、和解,女主苏樱在行文开始就有相对完整的理念和为人处世的法则,她的困境一部分是客观存在的,另一部分则是内心的困顿,同样的打破和重建之后,解决了客观存在的,找到了与内心和解的途径。

背景设定主要参照中晚唐,藩镇强大,中央集权进一步瓦解,宦官专权,御座更替频仍。我比较倾向于在虚构文本中加入较为真实的细节,营造亦真亦幻的氛围,当然,小说不是历史,一切首要为故事服务,所以,勿考据。

以及最后,致永远的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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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七七,民间丧葬风俗,人死后以七天为一个周期计数,每个周期做相应的祭奠。一般“头七”设灵位,“七七”祭奠后除灵。各地习俗不尽相同,但做七总体来说是比较普遍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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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收是这个,《择婿》:

在贬谪地苦熬七年后,江家沉冤得雪,重返京城。

官职升了,家产发还了,与皇帝的关系越发亲近了

昔日避他们如蛇蝎的人家如今争相巴结这冉冉升起的新贵

江夫人志得意满,唯一忧心的,便是三个女儿的婚事。

大女儿既嫡又长,身份高贵,自有高门大户来求

二女儿聪慧上进,才女之名传遍京城,也不乏青年才俊追求

唯独小女儿江念……

庶出,散漫,不求上进,除了脸几乎一无是处

这婚事,怎么看怎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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