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哪一天你发现自己会死,你会怎么选择？陈章会一直坚持下去,做有意义的事,直到离别。这一世,他没有牵挂的人或物,他只想好好活下去,可命运和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嘟——”
天下着雨，路边的红绿灯只有黄灯在按自己节拍闪烁。
雨水打在陈章的脸上，打的生疼。熙熙攘攘的行人来去，陈章找了个角落背靠墙蹲下，接着从衣服内侧拿出烟盒。
“呼……”
浓浓的烟雾在鼻尖弥漫，自然上飘 掩住他的双眼。
“滴滴……”
陈章摸摸颤动的手机，接起电话。
“喂。”
“您好，这里是温一医院。您的医疗费还有三十余万还未支付。”
“嗯。等工资发了就还。”
“可是……”
“嘟嘟嘟”
陈章挂断电话，将手机关机，再将烟头捻灭后随意丢弃。他抬头看看街道，长叹一声。“生活……还得继续。”
不知不觉，陈章已经回到了出租屋。他掏出钥匙，却被叫住。
“陈章，你的房租已经多久没交了?”
他回头看去，是肥肥胖胖看上去有50岁的包租婆，现在的她还顶着发卷。
陈章挤出笑容，“李姐，再宽限几天呗，等我发工资就给你。”
李俞撇撇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老板克扣你工资已经有五个月了吧。你为什么不仲裁?”
“哎，李姐，最近连研究生都去送外卖，我一个普通大学毕业的本科生谁要啊。工作难找啊……哎。”
李俞单手叉腰，笑笑，“你自己房子呢?不是向银行贷款买房了吗?”
“给骗了，烂尾了，官司还在打。”
“啧啧，老天爷在和你开玩笑啊。”
“哈哈哈，连窗也不开给我。”
李俞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活着就好。”接着她往外面走去，挥挥手道:“我走了，足浴店还有事。你也别笑了，很难看！”
陈章向着伟岸的背影深深鞠躬。
进入出租房，映入眼帘的是一地的碎玻璃和空酒瓶。
他随意踢开垃圾，从柜子上拉出一个抽屉，拿出里面的啤酒，再从灶头摸了一把花生，走到桌边吃喝起来。
从8点吃到10点。他缓缓从位置上站起，收拾起桌子上的垃圾。收拾到一半，他的情绪突然不受控制一般疯狂砸起东西。这一砸就是一小时，本就伤痕累累的桌子又多了一个窟窿，酒瓶碎一地，花生渣散落一地。他的手被酒瓶刮伤，一条血痕自手背延伸至手肘。
他没有收拾，自顾自走进最深处的房间。房间中心竟然摆放着两张灰白照片，房间一尘不染，和外面形成鲜明对比。
照片里的，是他去世的父母。
“爸妈，其实我不想发怒；爸妈，我还活着；爸妈，我和她告别了……”
他跪在地上，大哭起来，窗外的雨水熙熙，路灯在夜晚是唯一的光源。
夜，很静，静的可怕，静的令人抓狂。
距陈章家不远处的大桥底下，乞丐舔舐着地上的积水。深幽处，一人走出，手上的寒棍重重砸在乞丐的头顶。血和积水融为一体。
第二日早晨，陈章从地上爬起来，机器般洗漱上班。公司离这不远，脚程就需5分钟，而桥底是他的必经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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