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章是指不说喜欢,没有亲吻,绝不同房。 (1)(2/2)

谁人都能背叛魏帝,李悟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啊。

    而且虽然魏国不讲究名正言顺,甚至原来有女子登上高位的历史,但总归皇位姓秦,李悟总不可能自己当皇帝吧。

    这般胡思乱想,秦嬗竟然一夜无眠,眼见太阳升起来了,她梳洗打扮好去求见了卫封。

    符临江还是跟着她一起,到了丞相府,卫封寒暄一番道:“这位客卿开的方子果然不错,我这些日子一日三幅吃下来,精神好了不少,果真医术高明。”

    秦嬗忙客气道:“他哪里会医术,只是懂些皮毛,但他是极会保养之道的。”她凑过去些低声道:“你别看他这样,实则已经四十了。”

    卫封政事上不含糊,但人老了不可能事事都精明,居然信了秦嬗的浑话,瞅了一眼跪坐在堂下的符临江,“居然已经不惑之年了?”

    “正是。”秦嬗抿了一口茶,“您也知道我不喜欢年纪小的。”

    卫封想当然认为她说的是驸马,联系上和离的消息,也不怀疑了。

    “所以啊,”秦嬗笑道:“不如让他时常来看看,说不定您能返老还童呢。”

    卫封哈哈笑起来,“我还返老还童,那不成妖精了。”

    说笑过后,秦嬗逐渐将话题引到正事上,她将李悟的事隐去前世那部分告诉了卫封。

    秦嬗想着她才在朝中混多久,卫相是看过千帆的,想要得到他的信任当然要真心向付,而且前世卫封虽从未表态过,但他是维护正统的,他若没死,魏帝肯定会命卫封为顾命大臣的。

    基于以上几点,秦嬗都没有必要遮遮掩掩了。即便李悟这人没事,那也算是向卫封提个醒。

    卫封听完了秦嬗的疑惑,他道:“我不知公主为何认定是李悟挑起的事端,在我看来两派之中能做这样事的大有人在。”

    “但想挑拨我夫妻二人关系的,只有李悟啊。”

    “可是,现下追求公主的不也不少吗?”卫封如是道。

    秦嬗没法跟他解释前世的事,能满足前世今生诸多条件李悟是头一个了。

    但卫封沉浮许多年,从原先的狂傲到如今的谨慎是有原因的,开疆扩土需要豪气干云,多数时候是一锤子买卖,而淌游宦海多数是来回推拉,反反复复,故而谨慎是必须的。

    饶是秦嬗这么说,卫封不能轻易认定李悟有不臣之心。

    秦嬗也不执著,如今只有一丝若有似无的苗头,她不奢望卫封能立刻与自己站到一边。她只是有些不明白,李悟到底有没有主动造反的可能。

    想到这里,秦嬗故意道:“沛国公是人中龙凤,几代英烈,应该不会做这样下三滥的事。”她这般说,是想引卫封道一些她不清楚的往事,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果然,卫封夹了一口茶水,道:“说起来陛下为何对李悟这般好,还是因为先沛国公的死。”

    “骠骑将军?我只知道他是战死的。”秦嬗诱着卫封继续往下话。

    卫封道:“二十多年前,先帝还在时,魏国还有长老院你知道吧。”

    秦嬗道:“我知道。”

    那是古早时候魏国存在的机构了,魏国祖先源于游牧民族,不似中原教化许久,还带着远古部落行事规则,长老院便是其中一项。

    但凡遇到国家重大决策,皇帝说了不算,得由长老院商议决定,看似好像很公平,但其中拉帮结派的、排除异己的不肖细说。有时候一项事务长老院需得议个八、九天,说是议,其实就是各方吵架,甚至打架。

    谁吵赢了,打赢了,就听谁的,至于皇帝,他不能自己做决定的,长老院的都魏国既有地位又有分量的贵族,皇帝在当时几乎是个摆设,无法单独做决定。

    好在这个荒唐的制度在魏帝上台之后废除了。

    卫封道:“二十多年前魏国与柔然在西北的白露关对峙,对于是否继续进攻长老院争论了许久,最后得出结论说是要退。先沛国公本是不同意的,他已经守了数日,想着应该要一鼓作气拿下关隘。无奈军令已下,他只得退兵,哪知柔然乘胜追击,在白露关外大败魏军,先沛国公就这么去世了,尸身被战马踏成了肉泥,何其悲惨,长公主接到这消息后,当场晕厥过去,险些活不过来,不过后来她也殉情。河西走廊被柔然占据了去,直到陛下登基才抢了回来。”

    这些陈年往事,卫封轻描淡写地提起,秦嬗却寒意遍生,她再次确认:“当年父皇也在长老院,他是反对还是支持进攻的那个?”

    “当然是进攻了,”卫封说:“当年陛下竭力促成的,结果还是胳膊拗不过大腿。”

    秦嬗舒了一口气,幸好她父皇没在李悟身上造孽。

    出了丞相府,秦嬗又递了帖子进东宫,看门的是未央宫的禁军,他们秉承皇帝的令太子紧闭期间不见朝臣。

    秦嬗无奈,她现在竟然算是朝臣了。

    “那我这个下人进去可以吧。”秦嬗道:“我只是送些补品进去。”说罢给看门的小将塞了一锭金子。

    “行,那请客卿快些去快些回。”

    秦嬗交代了两句给符临江,看禁军护卫领着他进去,片刻后领着出来。

    二人做上车后,符临江与她道:“匆匆看了看,身体是没什么问题,就是精神太过紧张,忧思太甚。”

    秦嬗已经料到会这样,太子前半生太顺了,基本上无风无波,没什么困难,且又被父母保护得很好,屁大点事难免胡思乱想。

    反而像秦嬗这种从小磋磨惯了的,再大的风浪都能立刻弹起来,死皮懒脸的活着。

    到了年底,魏帝就朝中某些官员做了调整,打破原来的布局,自然几家欢喜几家愁。而李悟从未央宫的东、南两宫门的禁卫,调去了建章宫。

    魏帝的母亲便是在建章宫去世的,秦家出枭雄,也出孝子,吴王是一个,魏帝也是一个。怕触景生情,魏帝很少去建章宫的,现下那儿说冷宫也不为过。

    冯郐看了旨意,心虚问:“这会不会影响到我们所谋之事啊?”

    李悟道:“陛下打仗时勇猛无比,势如破竹,执政却畏手畏脚起来,平衡之术玩多了就是两边都不讨好,两边都得罪,治标不治本。”

    魏国那群老士族犹如附骨毒瘤,吸血坏本,必须下定决心、大破大立才行。只是魏帝现在年纪也大了,越来越想稳定了,没有当年的那份意气了。

    冯郐没考虑这么多,他只看眼前,嘟囔着:“我叫大人不要跟那些人裹在一块,这时候要独善其身啊。”

    李悟满不在意道:“我这时候独善其身,你道皇帝不会起疑心吗?反而我闹一闹,玩一玩,他才觉得合情合理。陛下心思重,出了这档子事,自然会要将我调换一下的,建章宫就建章宫吧,与我来说没什么区别。”

    李悟叉腰站在仓池边,道:“太子算是幽闭了,再找机会添一把柴便是。”

    他眯着眼看着平静的水面,喃喃道:“只是要寻个合适的添柴之人。”

    就在此时,他所约之人姗姗来迟,正要福身行礼。

    李悟抬手虚扶起来,笑道:“孟婕妤不必客气。”

    李悟和孟洁约见的地方是沧池西角,这里风景萧瑟,人迹罕至,且并无藏人之处。孟洁带着斗篷将一身窈窕都藏了起来,与李悟一前一后地走着,保持说话能听得见的距离,李悟的护卫在四角戒严很是安全。

    此时闲来无事游玩到沧池旁的秦云觉得奇怪,她瞅见那个九皇子的乳母,一人站在缓坡顶端凉亭外,把着这条游廊好似不许人上去。要知平日这个乳母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孟婕妤的。

    “婕妤在亭中小憩吗?”秦云福了福身问道。

    乳母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孟洁现在正受宠,秦云自当谦让,不去就不去了,去其他地方便是。

    她转身往回走时却留了个心眼,便在隐蔽处等了一会儿,不多时只见孟洁从沧池的方向回来,卸下了斗篷后在凉亭稍作休息,往凤凰阁去了。

    等孟洁走后,秦云沿着游廊登上缓坡,站在亭中正好能看到下方一汪碧水旁,有名锦衣公子正带着人消失在视野之中。

    “那是谁?”身旁的宫女问,“这么远实在看不清。”

    秦云嘴角挂着冷笑,道:“你当然不知道啦。”

    他就是化成灰,秦云也认识,李悟的背影她不知偷偷看了多少次。

    “沛国公?”宫女惊呼:“他与孟婕妤有私情?”

    秦云淡淡道:“专门找人把风,又做了装扮自然不是光明正大的事,但也不一定是偷情。”

    “孤男寡女,偷偷见面,且...”宫女笑的暧昧,“虽说按辈分孟婕妤是沛国公的长辈,但年纪上确实相差不大,难保没有干柴烈火。”

    秦云摇了摇头,孟洁这人她进宫之后接触过几次,极是温和柔顺,但越是这样的人,内心越不可测。

    况且孟洁经历凄惨,伺于仇人身侧,担着大逆不道的罪名就为了跟男人偷情?她图什么?

    “那是为什么?”宫女实在想不明白了,“这两人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啊。”

    秦云转身,一面走,一面道:“那就要看这两人的共同点是什么了,有共同点便有利可图了。”

    宫女到底心思浅薄,哪能跟秦云相比,满脑子只是些风月小事,欠身瞅了瞅郡主,疑惑道:“主子竟然不生气吗?”

    “生气?”秦云撩起一缕乌发,歪头问道:“你觉得我该为李悟的拈花惹草生气吗?”

    宫女被秦云那阴恻恻地表情吓倒了,低下头喃喃道:“难道不该生气吗?”譬如上次听了沛国公与宜春公主的绯闻,秦云也是淡淡的。

    “他和我的赐婚还没有下旨就黄了,他连未婚夫都算不上,我上赶着吃哪门子的醋呢?”

    宫女不说话了,思忖着自从老王爷去世之后,郡主完全变了个样子。人前还好似纯真无邪,背着人却是蔫蔫的,仿佛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往常的一些爱好,譬如刺绣、游湖、纸鸢之类都放下了,多数时间都在发呆,心思越发地重了。

    毕竟是从小服侍的,这宫女还是担心秦云会出什么问题,便岔开话题,提议道:“又是年底了,等元宵灯节的时候,郡主带我们出宫玩一玩呗,闷在宫里都要长毛了。”

    秦云听了,嘴角弯弯,道:“我是得找个机会出宫,找李悟问一问。”

    “问?”宫女又不解了,“问什么?”

    秦云没有回答,脚步轻盈地走了 ,留下她的贴身宫女一头雾水。

    元旦到来,长安一派热闹繁华,春雨巷那些游、行喊冤早就被人们抛之脑后,毕竟魏帝后来出巡的效果不错,而且民众的记忆力也不强,最多几天也就忘了。

    可未央宫中却不是平静无波,最大的事便是魏帝下旨封九皇子为梁王。亲贵皆惊,这头元旦家宴上不见太子,那头就封了无尺寸功劳的幼子为亲王。

    这到底是皇帝的某种暗示,还是仅仅彰显对孟婕妤的宠爱。

    几场宴席中大家各怀鬼胎,最要命的是不知哪个长舌妇传出来说封梁王的旨意下来后,太子在东宫大醉。

    皇后极为震惊,将几个传话的妇人叫到椒房殿亲自训诫,可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消息早就跑到了魏帝耳朵里。

    闲话便又传出来了,说魏帝气太子软弱无能,容不下幼弟,还摔碎了两个琉璃盏。

    懂得内情的譬如秦嬗,知道因为九皇子最近身体很不好北北,几个月大的孩子日渐消瘦,魏帝老来得子,消磨了年轻气盛的棱角后对小九真是有无限舐犊之情,故而有了封王的念头。

    本来这只是个念头,可皇后劝他不要太早为九皇子封爵,免得孩子太小无福消受,就因为这句话,再加上皇后之前对孟洁不利,魏帝有了逆反之心,偏要跟皇后作对,是以宣了这道旨意。

    太子没有因为这件事心怀怨怼,更不敢在禁闭之时喝的伶仃大醉,魏帝虽然听了流言但也没有轻信,琉璃盏是因为头疾发作而打碎的。

    但处于那个时代,所有事情但凡不落在纸上的,基本上都靠口口相传,中间若是被有心人加油添醋,其真实性就要大打折扣了。

    所以这年关啊,大多数人过得战战兢兢,有人想着怎么扶着太子顺利上位,有人想着除了太子还有没有人适合依靠,有人想着现在讨好孟氏姐弟还来不来得及。

    魑魅魍魉,各行其是。

    秦嬗虽然见不到太子,但也趁着送补品的机会,给太子捎话。让太子千万不能被那些流言蜚语移了心智,要坚信父母之爱,父母之信,要坚信他是正统储君,要太子明白父皇这样做,一是要他避一避朝中的风波,此乃爱护之举,二是要乘机磨一磨他,这也是爱护之举。

    吃苦要趁早,总好过登基之后被大臣牵着鼻子走,就像当年的魏帝在长老院一般。

    太子一开始还与她传很多话,这几日也不传了,禁军护卫回来只有一句“嗯,多谢五妹。”

    秦嬗再焦急也没什么用,太子若能熬过这一关,能做到宠辱不惊,从容不迫,日后便能当个不错的皇帝了。

    秦嬗从东宫出来本是坐车的,然则街上的人越来越多,平日能两辆马车并行的朱雀街都走不动了。

    她在车内闭目养神,感觉车行滞涩,揉揉额角,问:“怎么回事?”

    “公主,今日是元宵灯节,人很多呢。”驭者为难道。

    秦嬗睁开眼睛,拍了拍额头,她都忘了上元灯节了。掀开车帘只见道路两旁都是人,他们多是结伴而行,有说有笑,兴高采烈的。

    仿佛是两个世界,秦嬗不禁这样想,她与这个烟火气息浓重的世间从不在一个调上。那些一日三餐,清茶墨香,绫罗柔缎,那些春出游,夏赏花,秋丰收,冬赏雪,她好似都没有享受过。

    秦嬗感觉自己生活在一个没有感情的、没有温度的世界里,这个世界里只有无休无止斗、算、谋。

    她会为这样的节奏而感到亢奋,但亢奋时候是无尽的空虚。这让秦嬗回忆起她最初重生的时候反复问自己的问题,这操蛋的世界活着究竟有什么意义。

    今次她来东宫没有带符临江,为避人耳目,不能老让他出入禁宫。秦嬗也知道韩策悄悄给繁星递了话,他两最近正打得火热,所以她也没带婢女,只有一个驭者,秦嬗下了车打发给驭者几个钱,让他回家去团聚。

    驭者高兴得不行,接了钱将暂时车停在一偏僻巷子中,快赶回家去陪婆娘孩子。

    秦嬗则独自走在街上,朱雀街从长安南门一直通向皇城,连通东西市场,平时纵然也是热闹,但宵禁后就会戛然而止。一年只有今天,全城可以彻夜狂欢。

    秦嬗走在路上,与来来往往的人摩肩接踵,无数的各式各样的花灯照红了半边天,看得人眼花缭乱,甚至秦嬗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盏灯笼。

    那灯笼是兔子形状的,让秦嬗想到在飞仙峰上,她也提着一只小小的兔子灯笼,由孟淮背着走在漫山的萤火虫中。

    那是多么的浪漫啊。

    但秦嬗却不能放任自己去感受,因为孟淮有颗仇恨的种子,而她自己有颗曾伤透的心。

    秦嬗提着灯笼在人群里漫无目的的走着,正是应了那个狂欢是一个人的孤单。这时她来到一个路口,抬眼望去都是人流,公主府在哪个方向她都找不见了。

    在同一个路口徘徊许久,还是找不到出路,秦嬗心下焦急,咬着嘴唇,莫大的无措和落寞席卷而来,竟然没出息的眼圈红了。

    周围的人都有父母、好友、孩子、爱人,都是活生生的人,为何偏偏她要独自一人?

    周围的人有衣衫褴褛者,有面黄肌瘦者,怎么他们能笑得开心,偏偏她锦衣华服,吃穿不愁,却有满腔苦涩?

    就在此刻,天上突然有烟火爆开,星光四溅,火树银花,秦嬗豁然回头,眼中映出那一瞬的灿烂,大家都驻足观赏,欢呼拍手,她却想要逃离,逃离这个有热气的世界,想回到那个冰冷的方格里。

    秦嬗红着眼眶往后退了几步,不想跟背后一人撞到。

    她转过来,万万没想到与自己相撞的竟是孟淮,这个愣头青还没察觉,他正恭敬地拱手行礼,告别与之一起加班的廷尉同僚。

    而后回头才被眼前的秦嬗吓一跳,“公主?”他惊诧道:“你怎么在这里?”

    秦嬗自怜自艾了一圈,满腹委屈,见到孟淮那满脑门官司的倒霉样子后,要发作也发作不出来了。

    她无奈苦笑,将手中的灯笼递给孟淮,道:“陪我逛一逛罢。”

    秦云与李悟约在长安著名的天香楼见面,坐在天香楼上能俯瞰朱雀街所有的灯珠辉煌,两人说着说着话,李悟的眼睛忽而顿了片刻,而后冰冷阴鸷起来,秦云顺着他的眼神闲开挡在眼前的帘子,只见楼下街上两个熟悉的背影牵着手走来,一路走一路逛,当真是一对恩爱夫妻。

    那两人不是秦嬗与孟淮还能是谁。

    秦云拥着雪白皮袄手执一把芙蓉团扇,遮唇笑道:“大人又吃醋了?他们毕竟还没有和离,携手来逛一逛也不犯法。”

    李悟冷冷瞥她一眼,道:“你到底存了什么心思,别说你心悦我,我可不信。”

    秦云道:“听闻大人在战时善探军情,你可以当初陈国四皇子为何会做出宠妾灭妻这等事,害了我的姐姐?”

    “你知道了?”李悟狠灌一杯热茶,道:“这里面牵扯的人可真不少。”

    “是啊,”秦云目光定定,恨意渐显,道:“陛下,皇后,包括…”她嘴唇一动,口形冲着李悟说了“秦嬗”两个字。

    “要没有她建言献策,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呢。”

    “你要报仇?”

    秦云当然想报仇,先是姐姐被设计而死,后来父王也因打击过大,忧思成疾,溘然长逝。李悟娶不娶她倒也无所谓,但怎么又是因为秦嬗。

    秦云可以不嫁人,反正好好的一个家散了,她早就心如死灰,生无可恋,但魏帝、皇后、秦嬗一个都别想跑。

    李悟听完,啧啧两声,“果然最毒妇人心。”

    秦云不气反笑,“大人又是什么好东西吗?”

    她将那日看到李悟与孟洁接头的事低声一提,李悟果然脸色剧变,护在周围的护卫眼神都变了,杀气重重。

    “杀我有什么好处。”秦云冷静地异常,淡淡环顾一圈,道:“且把刀放下吧,大过年的沾染了血气大人不怕晦气吗?”

    李悟抬了抬手,护卫将拔、出来刀收了回去。他思忖怎么秦家都是这样的女儿,软硬不吃,混不吝,生死不怕,他怎么老招惹这样的女人。

    “你想要怎么合作?”李悟问。

    “我怎敢与大人谈合作,我不过一个小女子,只想为大人尽一点绵薄之力罢了。”

    “比如呢?”李悟这下总有点谈判的意思了。

    秦云道:“大人想让他二人分道扬镳,何须死磕公主,在驸马身上做做文章不好吗?”

    李悟眯起眼睛,这时冯郐进来了,带着两肩薄雪,他俯下身对李悟低声道:“查的好不容易,公主府的人嘴巴太严了,去了新蔡信县才发现眉目,原来上灵山上有个神医小有名气,不知为何现在不接诊了,而公主生病的时候驸马曾带她去过新蔡郡。”

    李悟噢了一声,眼珠子转了一圈,双手拢在袖中,忽而紧蹙的眉头松开来,笑道:“那位男宠必是神医了,只是陛下被头疾所困,公主为何不引荐给陛下呢。”

    这个冯郐哪里知道,他只是复述自己得到的情报,“公主常带着这个客卿出入各家,其中丞相府和东宫去的最勤。”

    李悟颔首,“公主打什么心思呢我猜不到,但我想这大夫不能浪费了。得引荐给陛下看看病才是正经。”

    说到这里,他抬头与冯郐交代了几句,秦云在一旁听着神色大惊,冯郐走后她对李悟道:“这是要诛九族的大罪啊。”

    李悟置若罔闻,问:“郡主怕了?”

    秦云是想要这些人都去给姐姐和父王陪葬,但她能想到的不过是简单的浅薄的死法,没有想过太多。

    她不禁想问李悟,“大人,你做着谋逆之事,到底是为了什么?陛下对您不是挺好吗?”

    李悟嘴角抹上笑意,悠闲地说:“我说我只是为了抱负,你相信吗?”

    当年长老院那帮腐朽的错误决定把李悟父亲推上死路,陈年档案隐藏地机密,可李悟早就知道了。待他越长大,越是看这群尸位素餐的人不爽。再加上魏帝虽然推行新政,但根本上还是不敢轻易地动士族门阀,几次三番李悟是寒了心。

    但他不打算做个谏臣,魏帝这么老了,观念已经根深蒂固,要魏帝改比登天还难。太子呢他在温室里长大,人虽不坏但是无能,太子若继位想来那群腐朽会反扑得更大。

    是以,李悟想要将魏帝拉下马来,自己掌控所有。虽说魏帝对他不错,但其中亲情占了几何,利用占了几何,李悟最明白,魏帝无非是要培养一个绝对忠诚的左膀右臂。

    李悟这个人说白了就是父母去世的早,缺乏管教,没什么道德观念,再加上从小在军营里死离别,血肉分割看惯了,已然麻木了。即便是反叛之事,他亦没什么顾虑和愧疚,不过是等个时机罢了。

    另外一边的秦嬗和孟淮即将袭来的天罗地网浑然不觉。

    今夜朝中贵族携家眷出来玩乐的不少,孟淮怕秦嬗走丢了,就去牵她的手,秦嬗怕人瞧见生出事端便收了回去。

    孟淮四面看了一圈,见不远处有卖油彩面具的,他嘱咐秦嬗:“就这儿,别乱走。”说罢自己拨开人群朝那个摊子走去,片刻后带了两个面具回来。

    左手一个是后羿,右手一个嫦娥,孟淮问秦嬗:“想带哪个?”

    秦嬗嫌弃嫦娥画的浓艳俗气,拿了后羿,道:“你带嫦娥。”

    孟淮愣了愣,宠溺地哄着:“好,我带嫦娥。”

    两人分别带好后孟淮将手伸出来,送到秦嬗跟前道:“这样就没有人认识我们了。”

    秦嬗犹豫着,孟淮也不催,就这么等着。良久,秦嬗还是把手放在了他的掌心。

    孟淮的那点雀跃升腾起来,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他们从未像今天这般高兴。二人在酒肆吃过一回酒,看乐一圈皮影猴戏,猜罢半条街的灯谜,又豪气地不要任何奖品,在周人赞叹和唏嘘声中欢乐地跑掉,留下潇洒如风的背影,真是好不快活。

    这几天本来长安下了几场雪,天气寒冷,但秦嬗却玩得热红了脸颊,孟淮往她唇边送来一葫芦葡萄酿,道:“喝一口,去去寒气。”

    “不喝。”秦嬗皱起鼻子,心想冬天的路边摊哪有好喝的葡萄酿。

    孟淮也不强求,哈哈笑着自己喝了好几口,喝的脚下虚浮心里甜腻。

    二人挽手走下石桥来到河边,这里有许多小娘子在放河灯,水渠中都是红红的莲花灯,流向天边,就像银河般悠远灿烂。

    秦嬗也买了两个,与孟淮一同放在水中,推波助澜,莲花灯颤颤地飘向远方。秦嬗双手合十,闭目许愿,须臾她睁开眼,却见孟淮只是看着河中花灯盈盈,嫦娥面具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

    “许好愿了?”秦嬗问。

    “许好了。”

    “许了什么愿?”

    孟淮侧目道:“公主先说。”

    “我许我所有的心愿都能成真。”秦嬗眼神狡黠。

    孟淮哑然失笑,秦嬗追问,“你的呢,快说。”

    “我嘛…”孟淮叹息,轻轻道:“我愿,此时永长久,明朝不复来。”

    两张面具下秦嬗看不到他的表情,他也看不到秦嬗的表情。两人坐在河边的一处干净地方,秦嬗将头靠向他的肩窝,孟淮的一双手还是规规矩矩地放着,身体明明已经僵硬,心跳又急又快,却还是坚定地当柳下惠。

    他这般笨拙的模样,秦嬗又好笑又窝心,她抬起头来朝孟淮吹了一口气,后者背脊一滞,转头间两个面具相碰,好似嫦娥在亲吻后羿。

    “怎么了?”他哑声问。

    秦嬗张口咬住他的耳垂道:“驸马,如果我跟你一夜春宵后,又与你和离,你会不会怨我?”

    孟淮浑身发紧,不知该如何回答,方才喝下的那一葫芦葡萄酿好似发酵了,变成了无数只蜜蜂在他脑海里撞来撞去,嗡嗡作响。

    ……

    ……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日万,作者已经晶尽人王,一滴也没有了(肾虚脸

    明天继续...感谢在2020-03-08 19:00:23~2020-03-09 20:15: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沈知 1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厌胜

    上元灯结荒唐一夜后, 孟淮就被派去左冯翊办公差,倒是消减了一些梦醒之后的尴尬。

    秦嬗回想起那夜还是会面红心燥,尤其是孟淮在自己背上落下的吻痕洗都洗不掉, 弄的她偷偷摸摸地自行沐浴, 如同做贼一般。当然孟淮也不好过, 秦嬗在孟淮肩头咬下四五个血齿痕,够他记一辈子的。

    秦嬗沉浸在回想中, 不知椒房殿早就在跟前了, 带路的宫女看她双颊的醉红, 小声提醒道:“公主, 皇后在等着呢。”

    “啊, ”秦嬗从恍惚中反应过来,莞尔一笑搭着宫女的手下了轿撵, 宫女打量着向来冰冷如雪的宜春公主今日竟这般春风拂面,好似芙蓉初放,玫瑰开、苞,美得娇艳欲滴, 真真是少见呢,也不知道有什么开心的事情滋润着。

    旁观者清,秦嬗却无察觉,婷婷袅袅地走近椒房正殿, 只见皇后还是一手摇着纺车,一手拉着蚕丝,娴熟端庄。

    秦嬗只当她是找自己来说闲话的, 便也没多心,问候一声后照旧上前帮她扶住纺车,哪知皇后抬起眼来,目中含怒,恨怨无比。

    手一僵,秦嬗赶紧退回堂下,老实跪下。

    皇后深吸一口气,平静问:“你可知错了。”

    “我…”秦嬗脑中飞快的旋转,想着近日哪里做的不好了,但她本回味着男欢女爱,现下猛一问没了头绪。

    皇后见她不答,提醒道:“你既然有个妙手仁心的客卿,为何从未提起,为何不引荐给你父皇治病?”

    皇后质问秦嬗,“宜春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秦嬗大吃一惊,但内心如何狂浪颠覆,面上都不能显示出来,她只是想着如何回答。

    否认?

    皇后明显得了信,如果矢口否认,岂不是坐实了自己撒谎?

    承认?

    那怎么解释自己异心,怎么表述她想要魏帝自生自灭,只要保证太子继位,丞相监国就好。

    她在掂量之间,皇后已经开口了,“你是不是在想这个消息是从哪儿透露出来的?”

    皇后道:“你以为你的公主府是铁板一块吗?你以为你的龙啸卫个个守口如瓶吗?别忘了他们是从我这里调拨出去的。”

    难道是带去信县的龙啸卫出了问题,秦嬗额角渗出汗珠,将所有的人在脑海中快速过了一遍,虽然那时候她在昏迷,但孟淮做事很是妥帖,带去的人精而又精,皆是信得过靠得住的,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然而现实容不得秦嬗追悔,皇后问她到底想做什么,是问秦嬗为什么刻意隐瞒,明知魏帝现在深受头疾困扰,为何没有一点表示。

    再遮掩推脱已经没有用,秦嬗只能反问皇后:“国舅被降职,厉晟被收押,连九皇子都被封了梁王,皇后你还为父皇张罗什么?”

    皇后起身来,眼中满是满是不可置信,“宜春,你要反吗?”

    “我这不是反,只是顺应天命…”

    秦嬗未说完皇后的巴掌已经要落来,她眼疾手快捏住皇后的手腕,后者怒道:“你做什么?”

    “我只是不明白。”秦嬗道:“他作为一个丈夫,一个男人,对你可说的薄情寡义,你究竟还图什么?”

    就像前世,太子暴毙而死,魏帝痴迷孟洁,对伤心的皇后冷冷清清。饶是这般,魏帝打了败仗,生死未卜,皇后居然还日日眺望司马道,期盼魏帝平安归来。

    她图什么!?

    兵权被收了,感情辜负了,儿子死了,她到底图什么?

    如此精明的一个女人,怎么到了丈夫身上就不开眼呢!?

    皇后面对秦嬗的质问,身子摇晃了一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太多太快,她真应接不暇,尤其是九皇子封王,让她奔溃了好一阵,人都消瘦了一圈,精神实在不济。

    她合目尽量平静了心情,对秦嬗道:“宜春,你难道没有想过我这么对你父皇,是因为我忠心的爱慕他?”

    秦嬗简直要笑出来,蹭地站起来,“爱慕?皇后,您说的是真的吗?我父皇哪里好?他薄情滥性,姬妾成群,喜新厌旧,他哪里好?”

    面对秦嬗的质问,皇后问道:“宜春,在你心里这个男人对你好,就是好吗?老婆孩子热床榻就是好吗?可能你期盼这些,但女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我期盼的是,我的男人一定要做世间枭雄,文治武功,平定天下。而我要跟他并肩而战,共享繁华。这些你的父皇都做到了,他许我皇后之位,许长子太子之位,这是他给我的回馈,我对男人所有的幻想,都在你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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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章是指不说喜欢,没有亲吻,绝不同房。 (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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