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章是指不说喜欢,没有亲吻,绝不同房。 (4)(2/2)

是要用我的死,挑拨两国关系,让李悟被迫开战,这样必定是两败俱伤,他坐镇长安,好收渔翁之利。对不对。”

    “公主聪慧。”

    “我在来的路上,也有刺客潜入船舱,是不是也是你们?”

    “…是。”

    “为了找虎符?为了掌兵权?”

    “对。”

    “二哥怎么知道,李悟肯定会为我开战呢。”

    那校尉静了须臾,缓缓道:“陛下说,这些年他看在眼里,卫国将军对公主,是真的。”

    另一边,孟淮连夜拜访解府,刚见到解思渊,他便行了大礼,解思渊忙屈膝扶起孟淮道:“王上折煞老朽了。”

    孟淮道:“公主死不见尸,我觉得她肯定还活着。我要去找一找,使节留下来,劝说雍帝尽早讲和撤兵,以免生灵涂炭。可太子难得得了这个机会,怕是想要趁势而起,一鼓作气…”

    “老朽知道。老朽会去劝说陛下的。”解思渊紧紧握住了孟淮的手。只是他不明白,燕国明明可以抓住时机,在李悟调动兵力集中在江淮一带时,于北境发动战争,岂不获利良多。

    “若是这样,那几国联动,中原江南嫁将会重燃战火。我的确想与李悟一决雌雄,可决不能乘人之危。”

    解思渊听完这番话,看着孟淮急奔出城的背影,叹道:“坦坦荡荡,乃是真君子啊。”

    故而解思渊请来几个亲信,吩咐他们协助孟淮一定要找到公主,若是公主还活着,形势便大有转圜。

    解意在旁听了这么许久,觉得自己也该出一份,与谢朗商议,让他带上人马也去寻找。

    谢朗临走时,解意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她道:“公主若还活着,就该知道这些事情。若她真的香消玉殒,你将这些事在她墓碑前说出来。她泉下有知,也会高兴的。”

    谢朗揉揉解意的头发,嘱咐她照顾好自己,侧马扬鞭而去。

    可这会儿秦嬗被新帝的人俘至一个不知名的小渔村藏了起来,怎么可能被轻易找到。

    魏雍两军在寿州摆开阵势,然而双方对彼此都有些发怵。

    李悟战功赫赫,百战柔然的银面将军不是好惹的。而征北军是专门为对付魏国而建立,且善水站,各有优势,一时僵持不下。

    不光寿州,临近的几个郡县都被牵扯进去,大小巷战不断,死伤无数。

    然而这些秦嬗都不知道,她被新帝的人押着到了出海口,一辆船已经停在那儿等候许久了。登上高高的船身,秦嬗再看那茫茫无尽的大海,心中感慨万千。

    她站在船头道:“我从小,稍微亲近的就是二哥,因为他痴傻,我卑贱,我们还算是同病相怜…”

    “陛下说,他感谢公主这几年的保护,可公主也把他当做傀儡,而不是一个真正的人,其中亲情有几分,公主自己清楚。”

    秦嬗愣怔了半日,而后笑了,笑中带着几丝自嘲,“想不到陛下如此明白,倒是我糊涂了。”

    那校尉硬邦邦地说:“属下只是传话。陛下说,公主已经累了,该歇歇了。请公主即刻坐船离开中原,海外仙岛风景秀丽,极是适合公主。”

    是啊,他只是传话罢了。

    海外仙山如梦如幻,没有忧愁,没有纷争,更加没有尔虞我诈,多么的美好啊,正好秦嬗也疲累了不是吗?

    事到如今,秦嬗真是走投无路。她想归于平静,可不愿就这么归于平静,她抗争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权势吗?

    不是,她想要是自由,是可以选择的自由。

    重生以来,她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在当时情况下自己的选择,不管结果好坏,秦嬗都心甘情愿。

    命运要给秦嬗重重枷锁,她就要冲破枷锁,即便不能冲破枷锁,她也不会苟活,要她失了灵魂的活着,还不如死了。

    秦嬗深看了符临江和如如一眼,她扭头道:“如如和符临江就不随我去了,放他们走。”

    如如和符临江怎么可能会走,但秦嬗坚持将他们赶下船去。

    船离了港口,秦嬗隐隐听到如如撕心裂肺哭喊声,她别过头去,不再看岸上那两个相互搀扶的影子。

    按照计划,那校尉等几个人会带秦嬗出海,等到了目的地后再回来,安排可谓相当尽心了。

    眼看船渐渐驶离港口,秦嬗却拒绝进舱里去,一直坐在船头,任海风吹乱衣裙和发髻。那校尉无可奈何,只能抱着手臂,站在不远处,冷冷地看守秦嬗。

    秦嬗打量那一排的护卫,皆是穿铠甲配宝剑,孔武有力,又怀藏锋利,不知为何,他们的身形越来越高,在秦嬗眼中变成了一睹高不见顶的城墙。

    这城墙要把秦嬗包围起来,筑起一幢名为命运的围城。他们要倾塌,要镇压,要让秦嬗求饶。要让无尽的悠悠岁月告诉秦嬗,命运不可违背。

    可秦嬗站起来了,她逆着海风站起来,瘦削的身子在风中摇晃,她却一点也不害怕。

    校尉威喝道:“公主,你要做什么?”

    秦嬗道:“我短短二十几年,经历了很多事,做出了很多选择,不论对错,我都想好了后果,我能承担最坏的结果,就不会后悔。”

    校尉自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是一步步上前,逼迫道:“公主,你下来,别耍花样。”

    面对严词威逼,秦嬗始终镇定,她的衣袍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她仰头看了一眼太阳,深吸一口气道:“此时此刻,我就要做平生最后一个选择了。”

    她不后悔,一点也不后悔。

    秦嬗嘴角带着笑,不顾他人惊诧和错愕的叫喊声,纵身一跃,投入汪洋大海之中。

    孟淮找了许多地方,可适逢战乱,寻人并不是见简单的事情,他从建康一路往北找去。几乎沿海一线的渔村,郡县他都去过了。

    他几乎来不及吃饭,也没怎么睡觉,一心只想要找到秦嬗的踪迹。阿萨等人心里有数,公主八成是死了,沉入大海了。

    可孟淮却不放弃,他亲自细致描绘了秦嬗的画像,一寸不落的追寻。

    走到黄口镇的时候,有流兵作乱,孟淮被乱箭射伤了手臂,战时医药短缺,他这伤口处理不及时,加之急怒攻心,孟淮终于倒了下来,高烧不退。

    本来燕雍之盟初见雏形,魏国又陷入战乱,若能趁机发兵北境,那复灭国之仇指日可待。可孟淮为了秦嬗,去质问东宫太子,闹得不欢而散,实在感情用事。

    对此,跟随着孟淮的侍从颇有微词,如今他还不顾安危,一心要找到魏国公主。连始终拥护小王子的阿萨也不同意了。

    他告诉孟淮你现在不是你自己了,你是燕国的皇帝,背负了燕国的希望,你不怕死,但燕皇需得惜命。

    孟淮躺在榻上,无限颓然。众人惊讶地发现,他们的燕皇眼角流下两行泪来。

    这几年里,他们看惯了孟淮坚硬如铁,喜怒不露,愈发像一个帝王,他们都把孟淮看做救世主、看做战神。

    谁人能想到他居然能为公主做到此等地步。大好的讨伐魏国的机会放弃了,如今连性命都不顾了,不许他再去找,他竟然哭了。

    孟淮紧抿嘴唇,想要压抑住感情,可越是这样,那深埋已久的感情就越是蓬勃,他握紧双拳,身子有些发抖,良久,他妥协道:“三天,再找三天。”

    沉默,众人沉默了。有人还要劝,却见孟淮强忍着痛撑起身子,嘴唇发颤,近乎恳求道:“…再给我三天的时间吧…她是我的妻子啊...”

    秦嬗睁开眼时,看到如如在床边哭泣,眼睛肿的跟核桃一般,还以为自己又重活了一世。

    直至谢朗出现在眼前,她才知道是被人救了。

    谢朗笑道:“公主真是命大。”

    秦嬗着实命大,连她自己都如此觉得,但她并不是一心寻死。她跳入海中是与符临江有了个计划。

    且说前日符临江被赶下船后,立刻找了一条小船,秦嬗装作自尽,是给他时机施救。

    但这个计划太过仓促,当时的秦嬗真没有自信能成功。有可能逃跑了还是会被抓回来。所以她将符临江和如如赶下去,的确是不想让二人一起与自己老死海外。

    而符临江在秦嬗身边这么久,太了解秦嬗是怎样以一个人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不用尽全力去相救,秦嬗宁愿死也不会妥协的。

    然而老天开眼,正当符临江着急着划船出海时,谢朗带着人找了过来。这下有援兵了,符临江有了几分底气,当秦嬗落水之后,二话不说跟着秦嬗跳进海里。

    谢朗收拾完那些护卫,再回头时,符临江推着昏迷的秦嬗上了船,他却脱力地沉了下去。

    “他,他怎么样了?”

    “捡回了半条命,”谢朗回答,“就在隔壁。大夫看过了,公主放心。”

    听闻符临江无性命之忧,秦嬗也放下心来。

    谢朗道:“公主还活着的消息,我已经派人传回建康和长安,想来魏雍两国的形势可以缓和了。”

    秦嬗颔首,她哪敢说是魏国皇帝将自己绑架了,雍国无缘无故背了黑锅,如何能罢休。

    而谢朗心里也有盘算,解思渊已经查到太子私底下的动作,真要细究起来,雍国心思也不单纯。

    况且解思渊给他的任务是找到公主,其他的他不多问,也不多管。

    故而两边都聪明地没有细问,装作糊涂,敷衍过去。

    两人静默须臾,谢朗道:“对了,燕皇陛下也在找公主,我已经派人送信去了,只是现在乱的很,也不知能不能将信送到他手上。”

    其实就算孟淮这时候趁乱而起,秦嬗也是能理解的。可当知他放弃了趁机攻打魏国的机会,心里还是忍不住地欣慰,觉得命运的齿轮又被自己扭转了一点。

    这时,谢朗想起了解意的嘱咐,对秦嬗道:“公主,其实还有一事…”

    秦嬗转过头来,听谢朗讲述那日在上灵山,孟淮是如何凭着一口气独闯峭壁为她寻医,又是如何刺心取血就为她能苏醒过来。

    秦嬗听完,整个人都是怔怔地。

    一直以来,秦嬗自认在这段感情中,她付出了很多,可没想到孟淮也是如此。

    其实相爱两人之间,无所谓比较谁付出的比较多。因为这是无法量化的。如果真是深爱的话,哪怕身无长物,只有最后一滴血,也会倾尽所有。

    秦嬗低头抹了抹脸颊,忍住鼻尖的酸意思,她对谢朗道了句多谢。

    “只是,我现在不能留在这里等孟淮了。”秦嬗哽咽道。

    新帝拿了虎符,还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所以,她必须要回长安了。

    “你不等了?”谢朗有些意外, “公主,你事事想得明白。为何不做个普通的女人,与燕皇一起好好生活。”

    “确实可以。”秦嬗冲谢朗笑道:“可即便我再疲惫,再艰难。我的道也要自己走完,这是我的选择,也是我的责任。”

    谢朗年轻且不涉足朝政,故而思想很是单纯。然而这一趟他知晓了,世上真有那话本才会出现的女人。

    虽千万人吾往矣,男人做得到,女人也能做得到。

    休息一晚,秦嬗问谢朗要了几匹马,选了一条稍微安全的路准备回魏国,毕竟李悟那性格,不见到自己,他是不会相信公主还活着的。

    只有秦嬗活生生地站在跟前,他才有可能真正退兵。

    秦嬗翻身上马,临走时抱拳对谢朗道:“多谢大人,劳烦大人替我向孟淮说…”

    说什么呢?

    这一别又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亦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留下什么话好呢。

    这天阴霾一月的江南梅雨天气终于放晴,阳光洒在身上,给人无比的温暖和力量,秦嬗勒紧缰绳,对谢朗道:“麻烦转告孟淮,恳请他万般保重,我与他,不求同流,但求同归!”

    镇国公主还在人世的消息传来,多次斡旋之后,魏雍双方暂时止战,李悟退守固城。

    可恨征北军果真名不虚传,不愧是专门为对战魏国而建,李悟无论如何都拿不下寿州,他连战几日受了不少伤。若不是秦嬗死里逃生,李悟也没信心能打赢这场仗。

    就在懊恼之时,只听外面有人传抱:“公主回来了!公主回来了!”

    李悟匆忙站起来,只见秦嬗一身利落短打,是方便出行的胡衣胡服。他盯着秦嬗,紧抿着嘴唇,犹如凶神恶煞般朝着人走过去。

    他在清理伤口所以未穿上衣,再加上这副表情,秦嬗以为他要打人呢,忙退后两步道:“你…你…”

    话未说完,却被李悟长臂一捞,紧紧抱在怀中。

    他情绪有些激动,伤口又隐隐裂开,血染红了绷带。

    秦嬗伸手推搡,却碰到了伤口,李悟倒吸一口凉气,非但没有生气,没有责怪,还闷声笑出来。

    他痛,但怎么都不肯放开秦嬗,只是傻傻地重复:“回来了就好…没事就好…”

    此番出兵,朝中很多人都反对,有些将领甚至扬言要脱离李悟,但李悟还是一意孤行,其间种种艰辛,秦嬗不知道,李悟也没打算告诉她。

    只要她回来就好。李悟这样想。

    这样两人就能继续在宣室对坐办公,处理奏报。忙时一句话不说,笔下疾行。闲了就抬头对骂一句,欣赏看不惯彼此,但又干不掉彼此的表情。

    有人看不懂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可李悟就是这么生活的,乐在其中。

    冯郐问他图什么,他什么都不图,就图秦嬗在自己跟前。公主殿下是永远属于大魏。而他李悟能执政大魏,这样算来,公主殿下就是属于自己的。

    李悟奋战三日不曾脱下盔甲,也不曾合眼,现在他整个人恶臭无比,秦嬗捶打他的背,憋住气道:“将军,你不嫌臭,也别祸害我啊。”

    李悟笑出来声,抱着秦嬗转了两圈,惹得秦嬗尖叫着去敲他的头。李悟失而复得,狂喜至极,哪里还管得了这个,他将人放下来抻开一点距离,低头去寻秦嬗的唇。

    秦嬗照旧别过脸去,冷声道:“将军,别又来这招。”

    “嫁给我?”

    “不嫁。”

    李悟哈哈大笑起来,松开秦嬗,坐回榻上道:“本以为雍国赔一个冒牌货给我,如此看来,是真的镇国公主。”

    李悟道:“毕竟世间出了镇国公主,还有谁能拒绝本将军呢。”

    秦嬗皱眉,她道:“你别高兴,可知是谁设计?”

    “我们的皇帝陛下嘛。”李悟闲闲地靠在引枕上,朝秦嬗招招手,“你过来。”

    秦嬗瞪了他一眼,规规矩矩地远远地坐着,“你怎么知道?”

    李悟指了指案几上的战报,道:“看看吧,长安出事了。”

    秦嬗拿起战报,迅速看完。

    “什么!匈奴来袭?”

    原来匈奴右贤王因知道李悟不在长安,竟然突袭龙城。龙城于军事而言,重要性极大。想那汉代将军卫青就在龙城抵御匈奴,一战成名。后有诗曰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龙城一旦突破,长安就岌岌可危。

    “你还能坐得住?”秦嬗道:“长安哪有可以与胡掳一战的将领。”

    李悟看她焦急的样子,道:“放心,陛下不是拿到了虎符嘛,已经调戚铉去了。”

    戚铉虽甚少与匈奴对战,但也与柔然对战数年,有不少经验了,秦嬗稍微安心两分。

    她见李悟面色苍白,毫无血色,难得柔软道:“你休息吧,好好养伤,接下来是要快马加鞭赶回长安了。”

    说罢她起身要走,李悟在身后艰难地嬉皮笑脸道:“公主不多坐一会儿吗?”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人豆腐,秦嬗背身而去。

    李悟嘴角的笑容始终挂着,直至秦嬗走出院落,他将一口气松开,剧痛从身体各处袭来。李悟咬着唇忍住口中不断涌出的腥甜,忍住眼前时有时无的眩晕,重重地锤了一下床榻。

    作者有话要说: 李悟的便当已经热好。

    快要结束了,我琢磨一下结局,周六再更~

    ☆、结局

    秦嬗和李悟快马加鞭往长安赶的时候, 谢朗在返回建康的路上遇到了孟淮,他真的不眠不休找了公主三天三夜,整个人瘦了一圈, 眼下满是青黑。

    谢朗将秦嬗的话转告给孟淮, 本以为他会秦嬗独自离去而生气, 哪知孟淮居然笑了,特别单纯地笑了。

    谢朗揉揉眼睛, 他好像还真没见孟淮笑过, 燕皇总是板着脸不苟言笑的。这不怪谢朗, 很多人都不认识以前的孟淮, 自然不会理解现在的孟淮, 无法理解孟淮对秦嬗的包容和爱意。

    孟淮与谢郎回到建康城,此番为了魏国公主闹出这么大动静, 燕雍的盟约自然也打了水漂,不过解思渊对孟淮的印象很好,解思渊对孟淮道:“盟虽然暂时结不了了,可水路商贸或许还有余地。雍国的丝绸和刺绣北地的百姓说不定会很喜欢。”

    意外之喜孟淮当然高兴, 他知道解思渊在雍国的作用,既然他开口了,那日后海上商船贸易肯定畅通不少。燕国渐渐可以打破对匈奴、柔然等蛮族的依赖和束缚,进而更加独立强大。

    不光如此, 临走时,解意还悄悄告诉孟淮,“你在飞仙峰上的那些事, 我都告诉公主了。谢朗说,公主听完都快哭了。”

    孟淮耳根有些发热,心跳难以抑制地加快,胸膛被填地满满的感觉,如果现在可以,他恨不得马上飞奔到秦嬗身旁。

    孟淮与众人告辞,依旧从海上返回燕国。一路上还算平稳,大约十二三天后,他到达了燕国下辖的一个港口。

    不少臣工在当地恭迎燕皇回来,不等孟淮歇一口气,大臣向他禀报匈奴和魏国开战了,魏国抵挡不利,险失龙城,现下魏国皇帝已经亲征了。

    孟淮暗叫一声不好,匈奴狼子野心不是一天两天,趁着魏国出兵江南的时机挑衅。按道理来说决不能南北同时开战的,如果可用外交斡旋之手法解决当然最好。

    可从暗探打听来的消息,魏国新帝居然信心勃勃地调兵出了长安。

    那虎符本来是在秦嬗手里的,她失踪了许多天,新帝是怎么调兵的呢?

    只能说虎符已经到了新帝手里,虽然孟淮并没有确凿的证据,也没有亲口问过秦嬗,但诸多事实证明,秦嬗失踪就是她二哥下的手。

    这个新帝也就是原来的祁王殿下,孟淮是有印象的。

    在他的印象里,祁王是痴傻人一个,兄弟姐妹们多数看不上,是个扔在角落绝对想不起来的人。

    秦嬗对这个二哥还算好,偶尔祁王回到长安来,秦嬗还会登门拜访,并且邀他一起出游。虽然谈不上多亲近,但孟淮了解秦嬗。秦嬗肯定是在二哥的身上看到了曾经被排斥的自己,所以多了一点关心。

    可能连秦嬗都没有想到,人畜无害的二哥扮猪吃老虎这么多年。现在居然亲自带着兵去了龙城。

    可一旦城破,皇帝被杀害或者被俘虏,魏国将处于何种境地呢?新帝究竟哪里来的自信。

    孟淮撑着额头,听完属下禀报,他问道:“左贤王这边就没有动作吗?”

    大臣一听,扬眉赞王上英明,忙道:“还真有动作,他们日前派使节去了石头城,想请燕国合击魏国,事成之后,可交还被他们占领的三个城池。”

    这是匈奴一贯的作风。八年前匈奴就是这般,在攻打燕国的时候,联合魏国进行联盟,导致燕国应付不暇,最后亡国。

    “你们觉得呢?”孟淮发问。

    屋子里除了阿萨之外,其他人纷纷议论开来,他们的论调很一致,匈奴很无耻,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只要能报灭国之仇,与匈奴合作一把也未尝不可。

    阿萨一面听着,一面注意到了孟淮越来越冷的表情,他拉了拉离自己最近的那个人,情绪一个传达一个,最后所有人都注意到燕皇冷冰冰的脸色。

    “王上…”有人出言问,“您觉得…不妥吗?”

    孟淮抬起头来,缓缓道:“且不说这是匈奴惯用的手法,八年前他们就是这样灭了燕国,只说如果赢了,他们交还占领的城池…”

    有人这才反应过来,将手中的水碗往地下一砸,“妈的,这叫什么条件,那本来就是燕国的!轮得到他们开条件!?”

    燕国的将领和民众文化不高,心地单纯直爽,比不上中原人弯弯绕绕,也比不上匈奴老奸巨猾,很容易被煽动,很容易掉进陷阱。

    幸好孟淮能沉得住气,他再道:“赢了还好。如果输了,魏国暂时解决不了匈奴铁骑,就会回头来对付燕国。我们元气刚恢复,若要应付大战,万万不行。”

    “再者,如果匈奴把魏国打赢了,他吞并了魏国的兵马,下一个是不是轮到我们自己了。”

    匈奴和柔然两个蛮族一直对周边小国虎视眈眈,有魏国在还能钳制一二。如果魏国垮了,北方必将重回混战年代。到时候,孟淮就算有回天之力,也无法力挽狂澜。

    不论怎么想,不管匈奴开什么条件,这都是一场亏本买卖。

    于是,孟淮道:“我们不但不能答应匈奴,还要驰援魏国。”

    他话音未落,有人受不了了,埋怨道:“王上还是忘不了那个魏国公主,您难道忘了燕国当时是被谁灭的了?”

    在雍国就铤而走险,现在又要去救人,不可理喻。他们简直怀疑燕皇是不是被公主下药了。

    面对冒犯直言,孟淮也没生气,他平静道:“方才我已经将利害关系都说了一遍了。其实该怎么做,我想诸位都有判断了,只是心里还有个疙瘩,只是拉不下脸来,难道就为了一点颜面,就全然不顾其他吗?魏国的李悟何尝不是我的仇人,他是如何哄骗利用阿姐的,我至今没有忘记。我坦然,我是有私心,我那点私心人尽皆知,坦坦荡荡,没什么好隐藏的。但诸位想想,五年了,我可有做一件对不起燕国的选择?我今次的决定是否真的会害了燕国?大家仔细想想吧。”

    说罢孟淮走了出去回屋休息,可他哪能休息得了,一双明亮澄澈的眼睛在黑暗中睁着,满脑子想得都是秦嬗。

    她现在肯定内外交困,亦或是已经到了龙城,陷入危险之中了。想到这里,孟淮便坐立不安,可他毕竟是帝王,用兵布阵不能只凭自己一家之言,不能独断□□。

    他还在等答案,心跳不安,一夜未眠。

    第二天晨鸡一声鸣叫,孟淮打开门,只见外面站满了人,其中阿萨打头,他比划着道:“王上,我们想好了,此一时彼一时,龙城这一趟得去,为了燕国,得去。”

    秦嬗和李悟到达长安后,新帝已经开拔去龙城了。李悟知道后连骂三遍愚蠢至极,险些又要一口血吐出来。

    冯郐忙传太医,留下秦嬗和李悟在宣室内,与卫封等老臣商议对策。

    卫封已是白发苍苍,身体大不如以前了,好在精神还算矍铄。

    韩策见到了秦嬗,将长安的情况告诉了她,即是新帝亲征虽有不少人反对,但也有一些人支持。

    毕竟魏国以武立国,魏帝转向内政后,很多年没有御驾亲征的事情发生了,所以一些人跟打了鸡血般。

    然而查了一遍当时支持的人,多是居心叵测的皇族亲贵,怕是想新帝最好能死在战场上,他们能取而代之吧。

    李悟听到这里,冷笑道:“取而代之?我还没死呢。”北北

    秦嬗皱眉看他,一路赶到长安,李悟的身子频繁出现状况,现在几个致命处的伤口还在发炎,高热不退,全凭李悟咬牙撑着。

    逞什么能呢。

    秦嬗沉默片刻,决定派人将卫封暂时送回府,反正情况已然这样了,急也没用。

    人离开后,李悟已经往内室休息,她等太医看完掀帘进去,看李悟那半死不活的样子,鼻子里哼了一声。

    李悟呲牙道:“公主看到我这样很开心吧。”

    “一般吧。”秦嬗不远不近坐在榻边。

    李悟仰面躺着,低声道:“龙城的形势不妙,肯定得派兵增援的。”

    “我知道。”

    “我得去一趟。”

    秦嬗挑眉,“你不要命了吗?”

    李悟瞅着秦嬗有些着急,眼睛里闪过一丝快意,“公主在担心我啊。”

    秦嬗懒得理他,别过脸去,认真地分析:“戚铉招架不住匈奴兵,你若是去了,死在龙城,匈奴会更加肆无忌惮。还是我去一趟,你在长安修养,做个胸有成竹的戏码,给匈奴一些心理压力。”

    李悟听完,顿了良久,笑道:“公主要攻心啊。”

    秦嬗继续道:“匈奴部落在夏日是分开游牧的,毕竟这是一年中最水草丰美的时候,所以夏日不是匈奴出兵打仗的最佳时机。这次可能也是嗅到机会不想错过吧。所以…”

    李悟道:“所以,派几路起兵绕道后方,突击他们的营地。他们分散游牧,援兵肯定没这么快过来。”

    援兵过不来,那就可以包抄围堵,逼迫匈奴失去长距离骑射的优势,打个近战,如此便有转败为胜的可能。

    事不宜迟,李悟点了三万兵给秦嬗。秦嬗全副装备,英姿飒爽地到宣室来与李悟道别。

    李悟的脸色比之前又差了几分,秦嬗眼瞧着,心里咯噔一下。

    但她还是一句软和话都不施舍给李悟,淡淡地道:“我要走了,短则十日,长则一月,肯定回来。”

    末了,秦嬗还是忍不住补上一句, “你别就这么死了。”

    就这一句话,像石头一般甩给李悟,他捧在怀里,就像捧着一个火热的宝贝,开心得意的很,他道:“放心,死不了,我还要与公主岁岁常相见呢。”

    秦嬗白了他一眼,转身要离开,突然李悟拉住她的手。秦嬗转过头来,对上了李悟眼尾发红的眼睛。

    不得不说,李悟亦是得了老天的莫大恩赐,那张俊俏的面庞即便是在病中,也天生带着矜贵之气。

    可今日他身上那份满满的自信和戾气没有了,这一刻的李悟仿佛是刺猬把身上的刺都收了起来,他拉着秦嬗的手,从下往上望着她,眸光深深,脉脉含情,好似要将秦嬗整个人都装进自己的眼睛里。

    “什么?”秦嬗问。

    “保,保重。”李悟有些别扭地说。

    秦嬗的心好像被什么撞了一下,有点发酸,但她丝毫没有松口,公事公办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李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秦嬗这一去也是凶多吉少,彼此能不能见面还不知道,她竟然还是这么狠心绝情。

    可这才是秦嬗,李悟嘴角勾起来,他执着地拉着秦嬗的手,摇晃着撒娇,“公主,我舍不得你呢。”

    秦嬗深吸一口气,牙根咬得咯咯想,心道这男人精神还很好嘛。

    “兵贵神速,放手。”秦嬗扶着额头道。

    李悟闷笑着松开手,不依不饶地唤道:“公主…公主…”

    “干嘛!干嘛!”秦嬗已经背过身准备走了,李悟却还这么黏黏糊糊,惹得她真是没好气。

    哪知静了许久,身后的李悟道:“新帝有心无力,他没有治国之才。若真出了事…公主,大魏有女子登极执政的前例,你可以取而代之的。”

    秦嬗身子震了震,李悟看不到她的表情,只听她闷闷地嗯了一声,带着人踏出了宣室。

    大门关上了,李悟颓然脱力,倒在榻上,精神恍惚。

    空荡荡的宣室似乎还弥漫着秦嬗味道,还有她或气恼或娇嗔或玩笑的话语,还有她极少的盈盈的笑声。

    五年了,它们都真实地包裹着李悟,融进了他每一寸的肌肤,鲜活他每一丝灵魂。这五年的时光,够让李悟在无尽的轮回中尽情回想了。

    如果真的死了,李悟想,我一定不要喝孟婆汤,我要记得她,永远记得她。

    龙城这边确实鏖战正酣,昨日连着两个副将被匈奴斩杀,人心惶惶,就在这时秦嬗带着援兵赶到了,除了镇国公主外还有三万援兵,这下可是士气大振了。

    秦嬗达到龙城后没有休息,直接去了府衙改成的军营。新帝正在那儿挥斥方遒,排兵布阵。几人想拦着她,但韩策等人哪是这么容易被截住的,轻松将秦嬗送了进去。

    此时已是深夜,秦嬗风尘仆仆地推门而入,屋内十来个人齐齐回头看着她,其中新帝脸色尤其精彩,一阵白一阵青。

    他紧张地舔了舔唇,尴尬地哈哈笑道:“五妹怎么这会儿来了,五妹舟车劳顿,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

    秦嬗没有回答,只是冷冷道:“诸位,我有话跟陛下说,可否暂请退下。”

    新帝就看着屋里的人一个个走光,韩策等人将门口把住,将大门关上,新帝瞄着秦嬗的表情,心里有些忐忑,知她肯定在为夺虎符一事生气,他堆起笑脸,刚唤了一句:“五妹…”

    啪!

    一个巴掌清脆地落在新帝脸上,他转过脸来不可置

全本小说尽在乐读小说网!乐读小说网

三章是指不说喜欢,没有亲吻,绝不同房。 (4)(2/2)

-/-

上一章 下一章

更多好书

千金煞最新列表章节

正文卷

千金煞最新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