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夫君变成白骨后 - 分卷阅读258
当初。
当初是什么时候的当初？
秦济与我十指相扣，带着我慢慢地沿着铺着鹅卵石的河道行走，边走边说，“这条河道上不仅有石榴，还有白兰、桂花和腊梅。”
“对应春夏秋冬四季。”
我低头想了又想，片刻后终于有些模糊的印象。
应该是上辈子里的事情了。
那时候秦济刚登基，我们如胶似漆，感情甚好。将作少府递请了帝王陵寝的选址规划公文后，秦济曾与我有过讨论，看要选在哪里。
当时有好几个选择，我不懂什么风水，看见姑山是那几个方案中唯一近河的，便选了它。
犹记得我指着地图，兴致勃勃地和秦济说，“我喜欢清河。秦济，我们要不要在河岸两边种树？将河岸平分成四段，一段春天开花，一段夏天开花，一段秋天开花，一段冬天开花……这样是不是很美？”
“我们以后要是在陵墓里呆得无聊了，还可以飘出来吹吹风看看花之类，养养眼睛……”
“嗯，如果不想花树中看不中用，我们可以挑一些比较实在的会结果的花树，譬如石榴桂花之类，果子可以吃，花还可以做糕点，观赏之余，还可以一物两用。”
无论我说什么，想法有多么的异想天开，秦济通通颔首笑着说好。
我抱住他的胳膊，脸挨着他，眉眼带笑，“秦济，一想到我们死后可以同眠在一处，时不时还可以一起沿着河道散步看花，我忽然就觉得，死并不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
“想起来了？”
秦济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抬眼看他，笑着点头。
秦济伸手将我被风吹落的一缕发丝别到耳后，柔声问我，“姑山已经建好，离离既然已经记起旧时约定，不知如今想法是否有变？”
我微微一怔，“什么？”
秦济轻轻笑着，“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若有朝一日……离离可要与我同眠姑山？”
同眠姑山。
秦济的意思是，如果他死了，我是否愿意……殉葬。
殉葬。
反应过来秦济说了什么，我睁大眼睛。说不清是害怕还是什么，我惊张地往后退了一步。
“离离……”
秦济握紧我的手，重新将我拉回他的怀中，力度大得我无法挣扎。
他的语气略略委屈，“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同眠看花的么？”
我张张嘴，说不出话来。
秦济低头蹭了蹭我，“不要怕，离离到时候和我一起睡着就好了。”
一起睡着。
我猛地抬头。
秦济脸色苍白，眼眶发红，瞳仁黑如寂夜。
他定定地看着我。
清俊的面容清醒又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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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是如何回到宫里的, 我已经记不清了。
我不知道秦济是如何能在说出了那样的话以后还若无其事地如往常那样待我的。
秦济先前在定法河边的片刻疯狂就像是梦一般萦绕在我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我无法从中抽离，一直处于心神不宁的状态。
幸而回宫以后秦济要处理政事, 不再时刻地看着我。
我背对秦济, 坐在水渠旁边看虹鲤。
小狸花绕着我走来走去, 时不时用头蹭蹭我, 示意我伸手摸摸它。
我将它抱到腿上, 有一下没一下地撸它的皮毛。
小狸花睁着圆圆的眼睛, 很乖巧地看着我。它揣着手，翻过身来信任地对我袒露肚皮，我手要是不动了，它还会喵叫着，将爪子搭在我手腕上, 示意我继续，不要停。
望着小狸奴碧色的眼睛, 很突然地, 我想起了自己这辈子临死前的那一段时光。
*
于很多人而言，喜生讳死是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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