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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坐在沙发上,很认真地听自己说的每一句话,虽然有时要想很久,但幽采还是很开心。

怪不得人类总是要找朋友。

原来找朋友聊天是一件那么开心的事情。

送走裴曜后,苏安深沉地坐在病床上,对着幽采深沉道:“你是不是出生在一个冰冷的雨夜?”

幽采茫然:“啊?”

苏安:“然后有个巨有钱的父亲和下落不明的母亲,是个x家隐藏已久的大少爷?”

幽采有点听不懂,半晌后才迟疑道:“应该……不是吧?”

苏安:“我靠那你怎么认识裴曜的?”

幽采思考了片刻,将裴曜是油菜花精的身份隐瞒掉,将同裴曜相识的事情告诉苏安。

苏安瘫在床上,喃喃道:“这都能,真魔幻……”

“不过你别说”,苏安有点感叹道:“我以前以为裴曜他脾气巨差巨拽,结果刚才他在这里热得脸都红了,愣是一声不吭,也没让我把空调调低一些。”

“压根就不像传闻里脾气那么坏,看来真的是流言害死人啊。”

另一头,病房的洗漱镜前,裴曜撑在洗手台前,额发有些湿漉,发红发烫的脸上经过冰水已经降温不少。

他抬头,用手拨了一下黑色的高领毛衣,果不其然,锁骨处出现了些零星的红斑。

裴曜没怎么在意。

苏安病房里摆了好几束探望的花束,应该就是对那些花束产生了轻微过敏。

他盯着洗漱镜,满是潮泽的脸上蔓延的红消退不少,但依旧可见些许微红。

半晌后,随手放在一旁的手机震动起来。

裴曜低头,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的裴汀问他:“你查得怎么样了?”

拥有自己节奏和计划的裴曜面不改色镇定道:“查到一半了。”

裴汀:“比如说?”

裴曜撑着洗漱台,想了想道:“比如说我觉得老宅的那个青瓷花瓶不太适合放在客厅。”

裴汀:“?什么东西。”

裴曜:“你之前拍的那个什么朝的青瓷花瓶不适合放在客厅,就是很像花盆的那个,摆在老宅的客厅太俗了。”

被质疑了审美的裴汀下意郁闷道:“有吗?”

裴曜:“有,很俗,给我,我帮你处理掉。”

裴汀想了想:“也是,那花瓶跟花盆一样,当初拍的时候我还觉得稀奇,现在看确实俗了一点。”

“回头你帮我处理了吧。”

裴曜面不改色:“行,回头我帮你处理了。”

S市连续下了一周的雨。

阴雨天不仅天气阴沉,就连街上的行人也跟着变少,花卉店的生意在前几天十分空闲。

幽采时常在店里捧着手机跟裴曜聊天,得知了很多城里花的修炼方式。

比如裴曜会跟他说自己每天早上起床都会去晨跑七公里,每周会去健身房三到四次,每次锻炼时间都在四十分钟以上,用以保持腹肌和人鱼线。

幽采有点了悟。

怪不得他蹿得没有裴曜那么高那么壮。从前在山里,自己吃饱了就是晒太阳打盹,每天最大的运动量就是跟风较劲——风往哪边吹,他就使劲往另一方面顶,跟打架一样玩得不亦乐乎。

时常能玩上一整天,跟勤苦修炼的裴曜赫然不同。

他时常询问裴曜的锻炼情况,没过几天,幽采就发现裴曜开始在朋友圈更新动态,例如健身后的对镜自拍,轻描淡写地配文——今日加练。

图片上是穿着背心的青年神情平静地拿着手中的健身器材,结实的肌肉弧度流畅,冒着亮晶晶的汗水,偶尔会不小心露出点腹肌和人鱼线。

幽采每次都会点赞评论,每次都会发一个大拇指——这是黄胜经常用的夸奖表情。

他点赞得越多,裴曜就更新得越多。有时早上五点多,脑袋还没怎清醒的幽采在病房的沙发上眯着眼一刷动态,都能看到整装待发的裴曜晨跑照片。

他迷迷糊糊想着——真勤奋啊。

他们油菜花一族也有个顶天顶地的卷王了。

指不定过不了多久裴曜就能跟鲤鱼精一样得到跃龙门的修炼机遇,经过九九八十一道天雷,成为执掌方圆八十里内油菜花的油菜花神。

睡在沙发上的幽采感到了从未有过的热血激励,亢奋地想自己也要如此努力修炼。他奋而起身,在沙发上卷着摊子挪动了两下,然后啪地一下脑袋窝在舒服的地方不动了。

柔软的皮质沙发已经被体温捂得暖洋洋,幽采脑袋埋着沙发,伸出一个手指,给裴曜的朋友圈点了赞外加竖起大拇指的表情,然后两眼一眯,继续迷迷糊糊地打起盹。

裴曜微信号属于八百年不发动态的僵尸号。

直到某天忽然跟诈尸一样频频发各种动态,与之相熟的各路人马迅速嗅到一点端倪,一呼啦地打着关心的旗号涌过来暗搓搓地问他有了什么情况。

以黎暨为首,在裴曜每一条健身朋友圈下评论:又练上了哥/

不出两小时,从前搞乐队认识的人、机车圈的人纷纷跟紧队形,下面全是一排又练上了哥/

裴曜视而不见,转头就去给幽采发了个一条早上好,还附加从家族群里偷来的可爱表情包——裴家的小辈众多,家族群里时常各种表情包乱窜。

黎暨看了两天的健身动态,终于忍不住私聊了裴曜,问他什么情况。

过了好一会,对面的人才发来消息。

Y:我在追人。

黎暨当时在吃早餐,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去看裴曜给他发的消息,结果差点没被呛死,惊悚地望着这几个字。

高中恨不得爬到车顶也要独自一个坐的裴曜告诉他自己在追人。

这句话还没完,紧接着又弹过来一条消息。

Y:你以前是怎么追人的?

黎暨缓了一阵子才缓过来,思考了一会,告诉对面说自己一般都是送东西,送花送包送珠宝,实在不行送房子车子,总能送对她喜欢的

Y:我也有送。

黎暨实在是心痒难耐,忍不住问了一句裴曜到底在追谁。

对面过了好一会才回复,告诉他是一个男生,自己对那个男生一见钟情,是命运让他遇见了那个男生。

黎暨一直知道搞创作的都有些神神叨叨。特别是像裴曜这种,家境优越,在父母的相爱下耳濡目染成长,更加坚定使裴曜成为了宿命论的忠诚者。

他问了一嘴裴曜送的东西大概多少钱,裴曜说大概几百万吧,在拍卖行买的,具体数字有些记不清了。

黎暨心底有些咯噔一下。前面裴曜还说追求的对象一天打两份工,结果面对几百万的礼物,却如此爽快的收了下来。

黎暨第二天就提着水果去私人医院探望裴曜,顺带旁敲侧击,装作无意地询问裴曜一见钟情的对象,试探裴曜上头的程度。

病床上的裴曜神色如常地回答,并表现出没有失去理智的那种上头。

黎暨心想他兄弟还是稳的。

虽然这两天发朋友圈发得看上去有点疯狂,但人还是正常的。

朋友圈嘛,虚拟的网络地方,发一些超出平日里的动态也没什么。

放下心来的黎暨开始翘着腿跟裴曜闲聊,聊完机车又聊起了圈子里的事,

他带着点嫌弃道:“你不知道我那个表弟,最近追个小姑娘,成天跟在人屁股后面,又送包又送表的,结果人都不带搭理他。”

“他还天天给人小姑娘发消息,人家十条都不带回复一条的,昨天来我这里哭,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问我为什么人不理他。”

黎暨家庭情况复杂,属于典型的豪门家族,时常上演八点钟黄金剧场狗血恩怨。

裴曜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看到幽采没回复,抬起头皱眉评价道:“你表弟好恋爱脑。”

黎暨:“可不是,分手一次就喝得大醉伶仃抱头痛哭,嘴上说着不会再爱了,结果人给他发一条信息,他立马头也不疼了,人也不醉了,秒回对面。”

裴曜又看了一眼手机,依旧没有见回复,头也没抬地给幽采发了两条信息道:“感觉你表弟有癔症。”

黎暨唏嘘:“也不能这么说,平常他还是挺正常的,就是太恋爱脑,一谈起恋爱来就忘记自己是谁一样,魂不守舍的……”

裴曜滑了两下微信页面,试图刷新出新回复,但迟迟依旧没见动静,呼出一口气道:“那你平时也不说说他。”

黎暨:“有说的,但手和腿长在他手上,没办法的。”

说到一半,他突然顿住,看着低头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机的裴曜,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惊悚道:“等等,你以后也不会像我表弟一样吧?给人送几百万的东西,然后被骗得一毛钱不剩,凌晨两点站在街头蹲在花圃上给我打电话嚎啕大哭说表哥她不爱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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