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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我可能跟他在一起睡觉,但是明年春天我就跟其他人在一起睡觉,后年春天我也可能跟其他人在一起睡觉。”

苏安露出目瞪口呆的神情,下巴甚至都没收回来,懵逼地望着幽采。

幽采睁着一双黑而纯的眼睛,看上去无辜又温润,偏圆上翘的眼尾像是小狗一样,眨了眨,望着苏安问他:“怎么了?”

大型霸王花恍惚道:“所以亲爱的,你打算跟裴老师睡完就要把裴老师踹掉吗?”

幽采想了想,点了点头,认真道:“应该是吧。”

“虽然裴曜的味道很好闻,但是我们那边大多数都不会一直跟一朵阿不,一个人睡觉的。”

山野间植物数授粉的方式有很多种,有的花粉从一朵花传到另一朵花上,有的靠风,有的靠蜜蜂或鸟类,大多数授粉都是随缘且没有定数。

今年春天可能落在了这一朵花,明年春天可能就落在另一朵花上,这样的事情再正常不过。

苏安仍旧不太相信,恍惚道:“你们那边的人都这样的吗?”

幽采理所当然地认真点了点头:“对啊,我们那边都是这样的,这差不多是我们的本能。”

得到再三确定后的苏安如遭雷劈——原来真正渣的人不是裴曜,而是幽采。

当他还在操心裴曜是不是真心同幽采在一起的时候,幽采已经心里计划好了明年春天就要把人踹走。

甚至幽采同裴老师在一起,好像只是单纯图裴老师的身子。

睡完就踹。

明年春天换个活更好的。

苏安颤颤巍巍问道:“裴老师……知道你这样想的吗?”

幽采“咔嚓”一下,又给他捏开一个核桃壳,沉思片刻得出结论:“应该是知道的。”

“虽然我们不是在同一个地方长大,但是他跟我都是一样的,我们的本能应该也都差不多。”

苏安恍恍惚惚地哦了一声,看着乖乖巧巧给他剥核桃的幽采说他们的本能是睡完一个踹一个。

虽然幽采说他跟裴曜是一样的,本能也是一样的,但神情恍惚的苏安始终不太能相信只同幽采坐在一块脸色就爆红的裴曜能做到睡完一个就踹一个。

在高强度网上冲浪阅文无数的苏安看来,身高将近一米九的裴曜很像网上那种动不动就脸红但是很会埋头猛干,干完后低头亲一口自己的爱人都会脸红到爆炸的纯爱战士。

正因为先前的裴曜表现得太过喜欢,苏安才会敏锐觉得谈恋爱好几天却始终见不到踪影的裴曜太过奇怪,这幅乍然冷下来的姿态十分像渣男做派。

现在不用替幽采操心了。

苏安艰难地回过神来,恍惚地想到现在自己似乎该为裴老师操心。

休息间隙,不远处的场务在派发着包装精致的下午茶外卖,幽采也过去领了两份。

最近片场天天派发格外精致的下午茶,剧组的人不少人都在夸张导大方。

拆开外卖是一份新鲜炖煮的山楂玫瑰洛神花茶,重瓣玫瑰和山楂混合在一块花香馥郁,清凉酸甜开胃,格外适合闷热的片场。

幽采却动都没动,眉头皱得紧紧地盯着眼前雪白瓷碗里的洛神花茶,像是有些如临大敌。

见幽采不乐意喝,苏安将他那份下午茶也给解决了,一抬头发现幽采望着片场的某个地方,一动不动的,像是在瞧着什么东西。

苏安:“怎么了?”

幽采收回视线,迟疑地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好奇怪。

不远处的那个女人偷偷看他看了两天了,带着墨镜和遮阳帽,还有一柄扇子。

虽然带着遮阳帽的女人确实很隐蔽,但……

幽采鼻子动了动,了然地顺着清淡柔和的深邃花香调方向望去,发现了一截藕粉色裙摆,又找到了带着墨镜和遮阳帽的女人。

女人端庄地坐着椅子上,单手持着咖啡杯,面前是张导的妻子,两人似乎相识,谈笑着聊了几句。

随后带着墨镜的女人稍稍侧了侧身子,望着不远处的黑发青年,葱白的手指压了压墨镜,谨慎观察了一阵子,压低声音道:“小曜还真说得没错。”

“那孩子确实很什么都不爱吃,也不爱喝。”

邓欣女士忧心道:“怪不得长得那么瘦……”

她同张导的妻子是认识多年的朋友,这两日特地偷摸地来到片场看了一眼自家孩子口中的过得凄凄惨惨的小白菜,结果不看不要紧,一看便忧心得厉害。

旁人做助理偶尔都会偷点懒,那孩子却老实得厉害,经常一站就是一整天,腰板挺得很直,很认真地拎着湿巾小风扇还有大包小包零食在一旁候着。

偶尔还要帮道具组扛东西。

昨日扛那庞大的道具看得邓欣女士心惊胆战,生怕黑发青年的身板被折断。

饭也不吃,只喜欢喝水,这几日订的下午茶,黑发青年一口都没吃。

张导的妻子顺着好友的目光看过去,压低声音道:“那孩子就是小曜的对象?”

邓欣女士点了点头,用扇子掩住下半张脸,悄声道:“我连着看了两天了,是个好孩子。”

两人偷偷说话的时候,远处的黑发青年忽然抬头,神情肃穆地望着她们。

邓欣女士一惊,连忙扯着好友低头,用扇子遮住自己大半张脸。

过了好一会,邓欣女士才拉着自己好友抬起头,看到远处的黑发青年不再盯着这边后,才松了一口气,安慰自己大抵是巧合。

她又挥着扇子,望着远处的黑发青年,悄声跟自己的好友道:“那孩子好可怜的,从山里面出来,小时候没什么人照顾,还被不少毒虫咬。”

张导的妻子望过去,有些动容道:“哎,可是个可怜孩子。”

邓欣女士点了点头,悄声道:“小曜好喜欢他的,这几天抽不出时间,还托我来看看这孩子……”

两人又偷偷说了一会话,远处的黑发青年又忽然抬头,神色肃穆地盯着她们。

邓欣女士和好友心下又是一惊,慌慌张张地低下头,使劲用扇子遮住自己的脸,颇有些上学时两人做同桌说小话时被班主任抓包的慌张感。

远处的幽采肃穆着神色,片刻后,收回眼神,一本正经地盯着片场上的苏安。

过了几分钟,他又突然抬头,神色肃穆地去吓远处像是花蝴蝶一样的邓欣女士,看着邓欣女士跟好友被吓了一跳,举着扇子慌慌张张遮住大半张脸不敢望过来。

幽采意犹未尽,装着肃穆的模样兴致勃勃忽然抬头地玩了好几次,最后才一本正经地收回眼神。

还是胆子小的漂亮蝴蝶吓得好玩嗷。

邓欣女士同张导的妻子是发小,

两人在学校时就爱凑在一块头碰头说小话,反侦探意识极其强烈,对巡逻的老师十分敏锐,从来没被巡逻的老师抓包过。

直到在片场上遇到了远处的幽采。

半个小时后。

邓欣女士正襟危坐,老老实实地同发小一同坐在椅子上,再也不敢抬头望向远处的黑发青年。

远处的幽采有些遗憾地收回目光,替苏安拎着小电风扇和湿巾,也没再抬头。

张导的妻子同发小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过了一会反应过来不对劲,抬起头迟疑道:“不是,我们为什么要这么怕他?”

又不是在高中两人偷摸小话。

邓欣女士愣了一下,后知后觉自言自语道:“是哦,我们为什么那么怕他?”

张导的妻子:“……”

她神色复杂地喝了一口咖啡,又轻声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可以把他叫过来说说话。”

邓欣女士立马将脑袋晃成了拨浪鼓,压低墨镜,神情凝重道:“不行,你不懂,那孩子身世不是很好,我这样突然把他叫过来,保不齐他会多想。”

张导的妻子:“多想什么?”

邓欣女士攥着咖啡杯,神色凝重道:“恶婆婆的戏码你看过没?就那种给你五百万,立马离开我儿子的戏码。”

“小曜说那孩子就喜欢看回家的诱惑这种狗血剧。”

张导的妻子:“……”

邓欣女士食指点着墨镜,露出一只眼睛,严肃地郑重低声道:“我先刷个脸熟,这几天在片场上树立一个温柔和蔼平易近人的亲和形象,等到后面小曜把他带回去的时候,我再假装惊喜的样子,这样合理又自然。”

说罢,她曲起食指,将墨镜弹回去,沉稳地道:“你不懂,我有我自己的计划。”

其实还有个原因邓欣女士没敢说,她真的很怕见到那孩子就可忍不住抱着人啃啃啃。

张导的妻子举了一个手势,对她道:“得,你继续装亲和,我过去跟他说说话。”

邓欣女士:“??你去什么去?你有什么理由跟他说话?”

张导的妻子起身,淡定道:“我关心一下演员,顺便顺道关心一下演员的助理。”

五分钟后。

片场的偏僻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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