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上）：请回答1988（1 / 2）

1988年4月，为了在价格改革过程中，使城市职工的基本食品消费支出在价格变动时得到适当补偿，国务院决定试行主要副食品零售价格变动按定量计算给职工适当补贴，所以淑敏和卫国从那时起每个月就一共领到了18块钱的“副食补贴”。于曼芝虽然从来不认字，可对国家政策向来了解的深刻且透彻。儿子、儿媳妇第一次领到“副食补贴”的晚饭后，她就把两个人叫到了吃饭的八仙桌旁。

“卫国你俩今天该发工资了吧？”于曼芝边嗑瓜子边说。

“嗯，发了。”卫国知道母亲一定有话要说，可见她并没有接着往下说，只低头抓了一把瓜子嗑了几个。“有啥事你就直说，别拐弯抹角！”卫国凭借对母亲的了解，对她的意思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可是又不想直接跟她核实，就张嘴呛了她一句。坐在旁边的淑敏在桌子底下踢了卫国一脚。

“咳。”于曼芝因为被儿子呛了一句而显得不痛快。“我听说国家从这个月开始发补贴了。”她停顿了一下。卫国本想再呛她一句，因为淑敏的那一脚，就把话咽了回去。

“你们俩交的伙食费……本来就是吃饭花的。现在国家给你们补助这个钱就是因为这些肉啊鸡蛋啥的都贵了……”于曼芝说着，又停顿了一下，嗑了个瓜子，并斜眼看了一眼淑敏。

淑敏没有吭声。她在等卫国表态。

“你的意思不就是国家发的补助应该加到生活费里交给你么！”卫国直接接了母亲的话茬。“俺俩交给你不妥了吗？！还有别的事儿没有吧！没有俺俩都回屋给你拿钱！”卫国说完，站起来就走。

“不急不急，啥时候给都行！”于曼芝转头对儿媳妇说着。

淑敏从始至终一句话也没有说，跟着卫国回了屋以后却终于没忍住来了个大爆发。

“从咱俩结婚，你每个月37块钱工资，30块钱得交给你妈。我37块钱，15块也得交给你妈，连咱俩的22斤粮票都得当生活费交给她。生完李菁以后，你妈说孩子的生活费她就不再收了，可给这一条街都说孩子是她养大的。你家李卫华结婚前就不说了，结婚以后两个人在这吃吃喝喝，生完孩子三个人在这连吃带拿，这么多年了，你妈怎么连一分钱生活费都不收她的，啊？！”淑敏想发泄，又怕公婆听见，只好压低了声音说着。“这么多年了，你家李卫华自己卖肉，她亲妈去她那儿买肉，该多少钱收多少钱一分钱也不便宜，花钱买她的肉，她还回来吃。这便宜赚得够大吧。你妈怎么不给她要钱呢？！”

“你看看，我说她一句吧，你还踢我。”卫国满脸委屈地样儿。

“你别光说那没用的！怼她一句你心里好受了，管什么用！咱仨一个月就靠这29块钱来应付吃喝之外的所有开支，能攒多少钱？好不容易涨这点钱，她又张嘴要，以后孩子上学花钱又有谁能帮咱？！”淑敏越说越觉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