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初结仇路赴北山（上）（2 / 2）

“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吧。”

……

这样子赶路极快，霍雨浩甚至都没看出来折右是什么武魂，两人就落在一间小院里头。

男孩从失重状态站稳，定睛一看，这才发现他们竟然又回到了公爵府里：主屋装潢还算简朴，院落也并不大，没有多少仆人出入劳作，偌大的偏院里只有角落那棵古树荫蔽下的石桌旁坐着一个女子和一个男孩，两人不知在聊些什么，霍雨浩跟在折右身后藏在树木掩映下，都听见阵阵欢笑声。

霍雨浩有些诧异，不知道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打算，但是很快他的目光就凝滞住了，呆呆地落在那名女子身上。

这原是印象中对自己和母亲多有照顾的那位姨娘——当初自公爵夫人警告之后他再也没能见过她一面，他很少来这个方向，也正是是怕给她带来麻烦——疏远多年，他竟是现在才知道姨娘已经育有一子，而这个男孩的年龄甚至与自己相差不大。

“他是戴洛黎，比你小一岁，应该算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

折右的声音紧接着解释道，但是搭在男孩肩头的手掌却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

一、一岁？霍雨浩口中喃喃，动作却迟缓地转过头，坚决否认道：

“不可能！六年前边境战事吃紧，白虎公爵当即带兵平乱，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奔赴边疆，就是那一年他一声不吭地抛下了妈妈……他怎么可能还有一个儿子？！”

“姨娘她对妈妈那么好，怎么可能不在公爵大人面前提到她的存在？！你休要骗我……妈妈、妈妈她那么爱那个男人，他为什么都不愿意来看一眼！”

声音几乎哽咽，霍雨浩却只顾否认眼前的事实，眼泪迅速积蓄滑落，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双目赤红但又感受到浑身无力，没有折右的支撑就将要跪倒在地上，可是后者用一种近似强迫的力度让他抬头注视着自己，男孩透过朦胧的水雾看见青年平静的、却坚定而有力量的双眼，听见一个字一个字恍如低语：

“对不起，好孩子，但是这就是事实。”

“虽然是私心，我想要让你知道这一切，清楚自己的内心，再决定是否跟我走……可是这些很痛苦，我知道，这不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应该面对的。”

“……我没有资格替你决定你的仇人的生死，这个处决的权利将掌握在你的手里。你还做不到，但至少现在没关系，有我在。”

话音后夹带着重重一声叹息，青年迟疑两秒，给了男孩一个大大的拥抱：

“如果现在还愿意的话……我以后就是你的家人了。”

“……”

良久的寂静里，沉默让最后的眼泪流干，霍雨浩张口却闭口，似乎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接下话来，眼睛就先酸涩地眨了两下，随后呼吸也在漫长的思考里安稳下来。

心中五味杂陈，可是命运推搡着所有人向前走，霍雨浩知道自己今天答应折右之后就是只身入虎穴了，他觉得此刻自己应该恐慌、纠结，但是他并没有，男孩的心里竟然前所未有的平静，好像这短短时间里经历过的一切事情让这个六岁大的孩子突然极快地成长、蜕变，心智也正式变得成熟起来。

何处不是孤身一人，不如赌一把呢？他这样问自己，最后深呼吸一次，终于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微弱的音节：

“好。”

我跟你走。

年少的霍雨浩还不知道这次走入岔路会带来什么，但是对于现在的他而言，这一切都是无法避免的。这一辈子他的命运似乎从一开始就被一双未知的大手操控改变，片段的碎片在积累之后最终改变了这次的航向，必然又偶然地，他便走向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