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羊趣事（1 / 2）

侯换小

有些山头，看着很近，但其实很远。故乡的山头，我在放羊的时候踏遍。

我其实是很害怕放假的，尤其是暑假和农忙假，因为一放假，学校会给我们布置作业，家长也会给我们布置作业。

学校给我们布置的作业除了书面作业外，还有实践作业，就是捡20斤豌豆，拔10斤“龙须”。“龙须”实际上是芒草，用来做扫把的一种草，故乡的人称它为“龙须”，大概是它长的像龙的胡须吧。学校要干的，我们拔好了晾干，开学背到学校里去。每到开学的时候，我们学校驴喊马嘶，就像赶集一样特别热闹，老师们拿着秤，认真的称量我们背来的豆子和“龙须”，学校俨然成了市场，老师变身商贩，我们都觉着颇有意思。

书面作业我并不犯愁，犯愁的是爬在路上捡那20斤豌豆。那时，田里劳作主要靠牲口，拔好的豌豆苗要用毛驴驮回去，在毛驴驮载的过程中，豌豆驮子会擦在地面上或者路边的草窠上，豆子就会脱落在道路上或者是草窠里，老师说，必须亲自在路上捡，做到颗粒归仓，但是开学必须交20斤给学校。

老师布置作业的时候，我们还很兴奋，毕竟要放假了。但是回去才发现，路上捡20斤豆子，比抄20本书都要难，捡一两斤还是可以的，但是20斤，那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捡了几两后都放弃了，只能从自家粮仓里“捡”了，但前提是得帮家里人干活。

我只能挑最省力的放羊的活儿干了。

其实，放羊也特别辛苦。因为风吹日晒，中午不回家，还要忍饥挨饿，如果有不听话的羊（主要是山羊）跑到别人的地里，还会挨人家的骂，遇上难对付的主儿，弄不好还要赔偿，家里本来不宽裕，如果赔偿人家，无疑会雪上加霜，所以我格外用心。

但是放羊也有放羊的快乐。我常常把羊群带到山顶，那里有羊爱吃的茅草、苜蓿之类，关键是山顶离庄稼地较远，不用担心羊会跑到地里。

随便挑一块大石头，索性在上面一躺，看蓝蓝的天空，看悠悠的云朵……

我努力的寻找天空的尽头，可是这蔚蓝的虚空无边无际，我在哪里？我又是谁？这茫茫的大地像一个巨大的笸箩，它载着我漂浮于这蔚蓝的虚空里，我要漂向哪里？那飘过的白云从哪里来，要飘向何方？那些繁星，为什么白天隐没不见，晚上璀璨如灯火？身下压着的巨石，是谁把它抬到山顶……

我甚至想到脑壳发涨，要不是一阵凉风把我吹醒，要不是发现羊群远离，我都不知到自己要在这石头上遐想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