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凡夫求道28(1 / 2)

再出发的时候,已是六个人。

这大和尚法名殊南,小和尚法名钝顿。小和尚人如其名,干啥事都比常人慢半拍,但只是要是侍奉师父的事,从来都是一丝不苟。只要跟师父无关的,总感觉这孩子在神游。平时几乎一言不发,喊他他就在那儿傻乐。

他俩是从彭措洲那雪地里骑着两匹白马走出来的,现在两匹马都被套在那马车上,这脚力可谓是够够的。

钝顿和镖爷甘彪坐在车厢外御马,马车宽阔,四人坐在里间也绰绰有余。

一路上尉迟威这个活宝缠着殊南和尚问东问西,好生热闹,逗得车里车外都欢喜异常。

“师父师父,您能猜得到我心里在想什么吗?”

“师父师父,您能保佑我发财吗?”

“师父师父,您能保佑我再不挨我姐打了吗?”

“师父师父,我听闻彭措洲的和尚跟咱中土的和尚不一样,你们还能结婚生子是吗?”

“师父师父,听说你们还会御空术是吗?”

“师父师父,您能教教我吗,我以后讨媳妇儿能变变戏法,我媳妇儿该有多高兴啊!”

“……”

这一系列的问题,根本就没等殊南和尚作答,傻小子就一股脑儿的往外倒,貌似享受的是问题本身,并不在意答案。

好不容易消停了,殊南和尚笑着听完了,才缓缓作答:“我乃凡夫,并不能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也保佑不了你们发财;你姐打你那是你们的因缘;和尚成亲生子那是别人的事情,我不评价;我们不是神棍,我们不会飞,或许武林高手里有个别几个会御空术;我也不会变戏法。”

傻小子道:“那您这也不会,那也不会,那你们和尚是干嘛的?”

殊南和尚拿起手中的念珠轻轻敲了一下尉迟威的脑门儿,道:“给人断烦恼,开智慧。”

尉迟威:“烦恼怎么会断呢?是人就会有烦恼啊。”

殊南和尚:“所以我们要先登地断除粗大烦恼,而后成佛,利益别人,帮助别人断烦恼,开智慧。”

尉迟威:“什么是登地?”

殊南和尚:“是一种境界,因为智慧与我们凡夫拉开了差距,我们会把这类人成为登地菩萨。”

尉迟威:“那岂不是以后不能娶媳妇儿了?”

殊南和尚:“能登地的有在家人和出家人,在家人登地与出家人的登地没有区别。娶不娶妻是戒律上的区别,与境界没有太大关系,但通常有了境界后,就会知道人的情感本质,其实是一种妄想。”

尉迟威似懂非懂,道:“哦,那我肯定是要娶媳妇儿的,我祖母还指着我抱胖重孙呢!”

殊南和尚哈哈大笑。

尉迟威又道:“那师父登地了吗?”

殊南和尚坦诚回答:“尚未,凡夫一个。”

尉迟威有些小失望,但也很仗义的上手拍了拍殊南和尚的肩膀,说:“没事儿师父!啥时候不想修行了,咱一起找媳妇儿,你一个,我一个!”

闻言殊南和尚又乐了,好个傻大儿!明舒边笑边听的好有意思。

老夫子实在是听不下去,一脚蹬了过去。

只见那憨儿坚实的身躯只是微微晃了晃,老夫子道:“没大没小!脑子里装的尽是乌糟糟的事儿!快一边儿消停点,让殊南和尚安静一会儿。”

出门在外,尉迟威虽离了家中长辈,但一个明舒代表着她姐的拳脚,老夫子代表着对他有师恩的长辈,心中怕的很,所以他就立马消停了,龟缩在马车外侧,佯装隔着马车门缝往外瞧风景,掩饰尴尬。

尉迟威安静下来后,殊南和尚就地盘腿而坐,开始诵经。

密密麻麻的梵音渐起,听的人昏昏欲睡,明舒与尉迟威昏昏欲睡,而老夫子--江流,早已是泪流满面。

不知过了多久,颂唱的梵音从起初如细蚊声,到后面如同钵音空鸣,再到后面如同惊雷般响彻马车行过的山谷。

明舒惊醒,按理说,人是发不出这么如雷贯耳的声音的。

只见殊南和尚如如不动盘坐着,并未因为发音声音大小改变坐姿,也未见吃力。

明舒转过头又看看了老夫子,只见老夫子亦盘坐,闭着目听着。

尉迟威也从半梦半醒中醒来,痴痴看着殊南和尚。

明舒也敛了神,盘腿而坐,闭上了眼睛,尉迟威看到这一幕,也马上坐的笔直盘起了腿,学着姐姐和老夫子的样子,也闭上了双眼。

大家都感觉殊南的声音好像在自己的心里震动。

车厢外一路赶马的甘彪,只觉心中戾气少去许多,且升起无边无尽的平静,再忆念起过往,只觉泪流满面。

任由马车驰骋着,只觉天地宽阔,去哪都好,只觉什么都不怕,也没有什么可怕。

夏末的傍晚终于有些凉快。今日赶了百来里路,下午甘彪放逸的那一下午,太阳下山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找到一处河边开阔的戈壁滩上,松了马,准备在这野地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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