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炼狱（2 / 2）

“王兴，去挑水，把水缸装满！”挑水是个力气活儿，可牛二连喘息的时间都没给赵兴留。

“对不起，我现在要去和面，晚了就来不及了。”

赵兴刚舂完米，累得两条腿直打颤，站都站不稳了，哪有力气去挑水？只好找借口把牛二搪塞过去。赵兴知道，等和完了面，牛二肯定还会给他找活儿干，因此他故意拖延时间，一个多小时才弄完。

刚放下面盆，牛二就吩咐赵兴去挑水。赵兴只好乖乖地挑起水桶，去山下挑水。山脚下有一眼山泉，泉水清冽，山寨里的人吃水要到那里去挑。

泉边几个女人正在洗衣服，看到陌生人来挑水，纷纷抬起头来打量赵兴。赵兴瞟了一眼，发现花灵也在里面，他冲花灵微微一笑。花灵也冲他笑了一下，说道：“王兴兄弟，来挑水呀？”

“嗯，来挑水。”虽然昨天花灵坑了赵兴一次，但赵兴不是那种小心眼儿的人，尤其是对美女，根本恨不起来。

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低声问道：“都嫂，他是谁呀，我怎么没见过？”

“前几天，黄家兄弟绑了一个人上山，这事儿你们知道吧？”

“就是那个没穿衣服的男人？”

“对，就是他！”

几个女人嘁嘁喳喳地小声议论着。就像被扒光了衣服在女人们面前示众一样，赵兴感到无地自容，羞愧难当。他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快步走到泉边，迅速舀满两桶水，然后挑起水匆忙往回走。

两桶水足有一百多斤，跟一个成年人的体重差不多，压在赵兴的肩膀上，仿佛是一座大山。赵兴的肩膀疼痛难忍，但在女人面前，他放不下面子，只能强忍着往前走。两桶水已经够重了，还要挑着它们往山上走，这让赵兴的脚步愈发沉重。

刚走了不到二十步，赵兴的两条腿就开始不听使唤了，走起来东倒西歪的，像喝醉了酒一样。一不小心，木桶撞到了台阶上，赵兴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桶里的水也溅了出来。再走下去肯定会摔跤，赵兴只好停下来休息。

“嗨，小兄弟，就这么点儿劲儿啊，是不是出门之前忘了吃奶呀？”花灵这是在讽刺赵兴，说他连吃奶的娃娃都不如。其实花灵并无恶意，他只是想跟赵兴开个玩笑而已。

“回家吃奶去吧！”其他的女人也纷纷跟着起哄，一片嬉笑之声。

被几个女人取笑，实在是太丢人了，这要是不怼回去，日后必会成为这帮女人口中的笑柄。赵兴灵机一动，回了一句：“都嫂，我确实忘了吃奶，你那里有吗？”

“想的美，臭不要脸！”

“下贱！流氓！”

“一辈子娶不到老婆！”

各种恶毒的话飘了过来，赵兴心中一阵得意，不过当他看到两桶水时，又皱起了眉头。赵兴挑起两桶水继续往前走，一路走走停停，一会儿把扁担从左肩换到右肩，一会儿又从右肩换到左肩，好不容易才把两桶水挑回了厨房。放下扁担，两个肩头火辣辣地疼，掀开衣服一看，肩头一片通红，很多毛孔都渗出了血。

“哎呦呦，大公子，才挑一担水就不行了！这点水连洗个菜都不够！站着干什么，赶紧再去挑。”牛二叉着腰吼道。

赵兴哀求道：“牛哥，能不能让我先干点别的？”

牛二根本不管赵兴的死活，大声叫道：“不行，我这里等着用水呢，赶紧去挑水！”

“牛哥，我实在累得不行了，你让我休息一下吧。”

“我看你还是把裤裆里的那玩意割了，做个女人算了。”牛二恶语相向。

“你……”赵兴很生气，很想和牛二大闹一场，不过他再一想，这事要是闹起来，丢脸的人还是他，谁让他这么弱鸡呢？

不过这回赵兴学聪明了，采取少拉慢跑的方式，每次只挑半桶水，走几步就休息一下。尽管如此，到最后把水缸装满，赵兴还是被累得半死，肩头变成了紫黑色，火辣辣地疼。

至于牛二，赵兴已经不关心了，愿意骂就让他骂去吧，反正干好干坏都一样。赵兴的忍功非常好，这多亏了他的初中班主任，那时他没少挨骂，已经练出来了。虽然经常挨骂，但赵兴却非常感激这位班主任，因为骂也是一种爱。

“王兴，去洗菜！”

“王兴，这是你洗的菜吗？这么脏，能吃吗？给我重洗！”

“王兴，去烧火！”

“王兴，你到底会不会烧火？冒这么多烟，想呛死我呀！”

……

牛二不断吩咐赵兴做这个做那个，舂米、推磨、劈柴、挑水，各种杂务，本来是牛二的事儿，现在全都成了赵兴的活儿。牛二长得五大三粗，赵兴根本打不过他，又没地方说理去，只好忍气吞声，不停地忙活。赵兴偶尔也会找个理由，休息一下，要不然非得累死不可。虽然赵兴出身于农村，但从小到大他都是家里的宝儿，没干过什么重活儿，突然落到牛二这个活阎王手里，怎能受得了？赵兴的新生活简直如炼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