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23(1 / 2)

小野分别找荒井和津美谈话。小野开门见山问道。

“你们是侵华日军的守卫部队,也是地方政府的治理大员,对滁州的风土民情不说精通,也是有所理解。据你们判断,军事机密有可能在哪个环节泄露?”这是投石问路。

两人小心翼翼,慎重回答。一句说错,引火烧身。

荒井说,“雷霆计划”,只有参加行动的日军少佐以上的军官才能接触看到,对支那人绝对保密。

“华人诡谲的很,他们无孔不入,不能排除利用间接关系不择手段。”小野提出自己的看法。

两人唯唯诺诺点头称是,唯命是从。

津美课长摆脱自己清白,背后向小野汇报。她把荒井追求惠子,惠子又和廖靖文虞敏翊肖剑雄一伙中国年轻人打得火热,千丝万缕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叙说一遍。

“荒井追求惠子,惠子不爱他,她心中的白马王子廖靖文,虞敏翊和她同争一男,争风吃醋。最近又迷上票友,拜白玉兰为师。白玉兰的哥哥肖剑雄又是暴露身份的军统特工,刺探情报技能高超。”

小野听得晕头转向。

“说得简单些,我像进了迷宫,在听天方夜谭。”小野不耐烦。

“我凭着女人的直觉,反复思考琢磨,雷霆计划的泄露,只有这条渠道。”津美谈出自己判断。

“好吧,这项任务交给你,秘密调查荒井。”小野采取各个击破,分而搁置。

肖兰不愿接触惠子,在李戡威逼下勉强应付。李戡不得不亲自出马。他以送戏票的名义,走进相羽家的小院。。

“李班主那阵风把你吹来了。”惠子打开院门非常吃惊,热情邀请。

“惠子小姐热爱地方戏,作为戏班主不慎欣慰。日本女孩喜欢中国文化,可见中国戏剧文化的魅力。”李戡高兴说。“给你送张免票证,随时欢迎光临小戏园。”

两人说话,相羽从书房走出。惠子介绍。

“强师出高徒,李班主是个精明强干的人。”相羽目测外表,判断李戡绝非凡人。“小女自幼来到中国,也是受到我的影响,非常喜欢中国文化,当然包括戏剧。”

两人聊会家常,李戡发现相羽的书桌上,放着一张铅笔素描,画上画着一枚金蝶花‘

“先生喜欢画画。”李戡随口问。

“随手画画好玩,中国水墨画博大精深,如果用水彩画出金蝶花,一定精美绝伦,可惜我不会。”项羽惋惜。

“滁州也有中国画大家,请他们画作一幅,不费多大周折。”李戡说。“我有位画家朋友,技艺精湛,那天带来你们认识认识。”

“好啊,中国文化我太喜欢了。诗词歌赋,美术戏剧,还有民风民俗……”

两人说会话相羽眼神突然不定神。

“我认识一位中国留学生,他也喜欢眨眼皱眉,和你神态相似。”

“是吗,人间江湖之大,千奇百怪无奇不有,相似相近也是难免的。”李戡笑道。

相羽回忆起,当年两人交往的情景。

开学一个多月后,班里来个插班生顾炎,身材不高,一双眼不停眨动,遇事喜欢皱眉头,这是他的习惯动作,班上同学都称他猫眼,意喻鬼心眼多。他不喜欢交往,上课半学期,没有一个要好的同学,更不与别人谈心拉呱聊家常。廖云斋也是中国留学生,经常对他帮助,两人接触多些。直到年毕业后后,顾炎离开学校,仍不知底细来龙去脉。相羽和廖云斋谈心,两人共同看法,都认为顾炎太鬼,深有城府深藏不露。

后来的事进一步证明。

廖云斋和房东栀子,日久生情,两人在交往中渐渐产生感情。毕业后在去留问题上产生分歧。栀子挽留廖云斋留在日本发展,廖云斋坚决要回国,他说中国是他的家,树高千丈离不开根的营养,他的事业在中国。分手时,廖云斋把一枚金蝶花饰件送给栀子纪念。十年后,相遇和栀子带着孩子来滁州定居,廖云斋问起金蝶花饰件,栀子说被相羽拿走。栀子讨要,相羽有说丢失,猜测可能被顾炎的同学偷走。廖云斋留心观察,确信丢失,金蝶花饰件再没出现过。

相羽一直耿耿于怀,李老板提到金蝶花,他借题发挥,把同学顾炎狠狠痛骂一顿。

“那个姓顾得真不是玩意,我待他不薄。同学中不仅挑拨离间,还偷走我的心爱之物。”

李老板搭讪。

“你那同学一定不是好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离得越远越好。”李老板火上浇油。

“他见我和廖云斋亲如兄弟,挑唆我们关系,说我是樱花党,有日本军方背景,不要与我往来。

樱花党诞生上世纪,猖獗二十年代,属于官方背景的民间组织,军方提供经费。名义办教育,生源来自社会上十五六岁的青少年,名义既教文化也教技能,毕业后包分配,日后的工作问题有去向。吸引大量的社会青年,重点不要学费,还管一顿免费午饭。学校半军事管理,三年后毕业分配,清一色的参军入伍。实际为军方培养选拔后备力量。还说相羽是樱花党骨干,担任文化教员。学校不仅一批批为军方输送力量,学生走后学校还为每个学生建立完整的档案,家庭主要成员详细记录,谁家困难,父母需要照顾,学校安排专人负责。服役的学生和学校密切联系,表现好的表彰授奖,部队会将奖状证书寄给学校。再由学校敲锣打鼓送往家庭。表现差的学生,受到处分,惑不安心服役的,家庭受到连累,学校要求家长写家信对子女安抚。樱花学校是家庭与前方服役子女链接的一座桥梁。

“这个顾炎善玩离间术,罪该万死。”李老板随声附和。“廖云斋与你生分了?”

“梅花香自苦寒来,我和云斋生分,还会举家东迁来到江北小城滁州?”

两人不约而同笑了。

说到滁州,相羽联想宣抚班长官荒井,近来日子不好过,受到南京陆军部监控调查。相羽看望他,他对自己处境并不担忧,武士道精神鼓舞着这位斗士,早把生死度外。使他担心顾虑远在北海道的家人。

“安心服役,老家事不用考虑,我叮嘱校方会照顾好你的家庭,除标准补助外,我额外私自给你的家人增加一份,生活不会成问题。”相羽安慰并拿出汇款单给他看,荒井感激涕零。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的问题会搞清楚的。有必要我去南京一趟,和岗村司令说道说道。”相羽深知患难之中见真情,他偏重荒井这个学生,也依仗这位掌握地方大权长官,自己捞的盆满钵满。

“老家事,请老师多多关照。”荒井恨不得给相羽磕头致谢。

相羽送走李戡,立即赶到寥宅找到廖云斋。

“老同学还记得京都大学那个插班吗?”相羽开门见山问。

“你说是那个顾炎吗,刻骨铭心这辈子不会忘记的。”

相羽出现,廖云斋惊奇,沦陷后两人很少往来,一来避嫌,二来无官一身轻,他也不想惹火烧身,儿子汉奸县长名声本来不好听,自己再和日本人藕断丝连,街坊邻居更得谩骂,不如赋闲闭门养老。相羽忙着生意,也没空串门看望老朋友。今天突然登门,可能会有重要事情。待相羽说完,廖云斋感到惊奇。

“这些年你怎么突然提到他?”廖云斋纳闷。

“今天看到一个长相差异,但言谈举动和顾炎神似。”相羽神秘兮兮说。

“谁?”云斋问。

“小戏园新来的李班主,他给小女送免费卡,我和他闲聊一会。他的神似动作使我想起十多年前那个插班生顾炎。”

“顾炎是个人才,聪明勤奋机灵强干,学业没完成辍学离走太可惜了。”廖云斋还在想念他。

顾炎是同胞,但他也是一个谜。匆匆来匆匆去,他俩同桌。第一次接触,顾炎和他谈心至今记忆犹新。

“你叫廖云斋,来东洋求学报国。”顾炎主动与他说话,接触前他一定备好课打听过,不然怎么会知道他的底细。

“你来求学不是报国吗?”廖云斋反问。

两人都笑了。那个时代的年轻人都是满腔热血,到处欢呼奔走,寻找探讨救国真理,治政灵丹妙药。

“开学半月,你来太迟了。”言下之意,学校还收留你,来头不小。

顾炎没正面回答,他笑笑点点头。也许经济拮据,廖云斋建议和他住一起,在他的床边,增铺一张小床。顾炎很感动。

“廖同学,和你要好的那个日本人诡谲的很,你要留个心眼。”顾炎提示,短短几天他看出问题。“内外有别,你们毕竟是两个国度的人,各为其主。”

不提还好,顾炎善意提醒,廖云斋开始注意。廖云斋本有抱着留学报国的目的,来到东洋,一心闭门读书,刻苦学习,争取优异成绩完成学业。对外界的事情很少关心,也不愿过问。相羽是本地人,熟人熟事,办事热情,不止一次说要和他做知心朋友。廖云斋也把他当知己。顾炎旁敲侧击,廖云斋留意。相羽很少上晚自习,吃过晚饭总是一人偷偷溜走,直到深更半夜才回来。廖云斋有时会问,相羽吱吱呜呜含糊其辞。一次廖云斋盯梢发现,晚间相羽去一家樱花夜校。他打听,坊间说,那是一家不收学费,还管午餐的民办学校。廖云斋和顾炎说了。顾炎严肃对他说,名义民办学校,实际由是军方背景的培训机构,专收日本青少年,半军事化管理,教授军事常识,为部队培训选拔优秀人才。

廖云斋恍然大悟,中国青年寻找学习救国良方妙药,日本也在培训侵略的后备力量。所不同一个是民间自发,一个是官方设计安排长久之策。

顾炎经常给他说些国内革命斗争发展的形势。

“孙中山的‘三民主义’在中国会成功吗?”廖云斋有时会疑问。

顾炎沉思一会。

“现在革命形势如火如荼,全国民众热烈拥护,只要团结一致,打倒军阀,成功有希望的。”顾炎坚定说。“不过在中国有一个新型党诞生,如日中天冉冉升起,他代表劳苦大众的利益,向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三座大山发起攻势。她就是中国共产党。”

廖云斋第一次听说中国共产党,在他脑海深深扎下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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