皂角树下的故事（三）（1 / 1）

小时候，小雷老家原本在皂角树西边。是一座两进四合院式建筑。坐南朝北，门外有一个很大的池塘。春天垂柳下看着游来游去的小鱼，看着春风吹皱的波纹，小雷池塘边久久俳佪，不愿到冷漠的学校去。夏天赤裸的小雷池塘里和小伙伴快乐戏水，冬天小伙伴们沿着结冰的水面走到对岸去，投碎瓦片滑行在光滑的冰上，看谁滑的最远。

老家黑漆木制大门口有两座小石狮，每到逢年过节都会系上大红绸，大门两边挂上红灯笼，飘洒的白雪咉着红纱罩着的朦胧红光，真的很美。门楼上养着许多鸽子“咕咕咕”叫着，来回飞着，盘旋在四合院上空。小雷一家住在东边三间配房里，西边是三大爷一家住。沿着青砖铺成的甬道向南过一个圆型拱门，有两座对脸的房子，东边大大爷一家住，西边二大爷一家住。紧挨着五间南屋小雷的爷爷奶奶住。

后来李家四合院里的人越来越多，小雷父亲便在皂角树东边盖了一座房子，中间有两米宽的道路和老院相连，古老的皂角树就在路边。

七十年代时，皂角树北边阿五家用土墙将路截断，皂角树围在自家院中。小雷家族非常气愤和阿五家沟通无果，父亲兄弟四个带领着六个堂哥手拿铁锻羊镐锄头要将土墙扒开推倒，阿五家兄弟五个也率家人拿农具家伙到场。剑拔弩张，一场口角后发生了两家族之间的械斗。最终土墙被推倒。两家族因此事结下世仇，再无来往。

八十年代，阿五家有人当了村干部，为报前仇再次将路截断，皂角树围在院里。

阿五家婆娘一生未开怀，抱养了一个女儿，他哥家的老三过继给他当儿子。

过继的儿子李有德从小骄生惯养，要星星不敢给月亮。长大后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样样精通。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因长期吸毒贩毒，被判刑入狱，几年后毒瘾发作，死在狱中。

抱养的女儿李慧娴，长大后风流成性，到处招风引蝶，结了又离，离了又结，吃光喝光男人后，另寻新欢。

小雷的三嫂为了得便宜和介绍费，将李慧娴介绍给西村的老杨，四十岁的老杨是个老光棍。李慧娴出嫁那天，皂角树下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人群中李老师悄悄和许奶奶笑着说“又去祸害别人了，过不了一个月，准回”。一个月不到，李慧娴已换了三家。

阿五退休后，老夫妻靠微薄的养老金渡日。李慧娴没钱花时就来皂角树下小院里吵闹。小雷在自家屋顶上看书，看到烫着波浪头的女儿指着阿五的鼻子骂“你个老东西，要恁些钱咋了，死了－分都带不走”，阿五气的浑身发抖“就是死了，你也別想要一分儿，滚吧，沒有这样的女儿”。李慧娴急了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妈了个x，你个老鳖孙”，三个人扭打在一起。这样的事经常发生，皂角树下不复往日的平静。

一年后，老俩口相继去世，女儿再没来过小院。听说远嫁到濮阳了。

皂角树下的小院日渐破败，满地堆积的枯叶无人打扫，院墙上长满杂草，人去屋空。溶溶月光将皂角树的影子洒在院中，只有草丛里的蟋蟀低声鸣唱，一切都那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