皂角树下的故事(一)(二)(1 / 1)

小雷老家有一棵古老的皂角树,树龄大约有几百年。树干粗的大约三个成年人手拉手才能抱得住,树干不是很高,大约两米的地方就分出了四五个主干,主干很高,上面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皂角刺,新长的皂角刺成绿色,而后变成深褐色,很尖硬。树冠成圆形,五六月间会开出白的黄的小花,有一种淡淡的花香随风飘散。听的见树上绿叶花丛中成群采蜜蜜蜂们“嗡嗡”声,像低沉的大提琴在独奏。浓密的绿叶中成了小鸟的天堂,有长尾的喜鹊绿叶中“”嚓嚓”的叫着,有小巧漂亮的山雀在枝头灵巧的跳跃,有黑色的斑鸠,褐色的麻雀,灰色机灵的野鸽,绿叶间出来进去。春天的皂角树一片鸟语花香的景像。

据小雷所知,整个县方圆百里皂角树仅此一棵。市人民公园西门有棵古树,被称为神树,树枝上挂满许愿的红绸,早晚有人烧香叩拜,但那只是一棵普通的槐树,树干粗细连皂角树一半不到。老家的皂角树是几百年前宋朝或者明朝那位先人种下的?无可考证。或者是几百年前一只翻山越岭飞过的鸟儿,丢下一棵种子长成的?反正从小雷爷爷的爷爷起,这棵树就已长在这里。因为一年四季上面长满又尖又硬的刺,没人敢上到树上去。就是树下行走也必须非常小心。

小雷出生在皂角树下东边的小屋里。小时候赤着脚树下玩耍,一根尖刺刺入娇嫩的脚底,从此小雷心里留下一生的阴影,从此小雷再也不敢赤脚走路。一年四季没有鞋,寸步难行。

几百公里外JZ市月山脚下,有一个山清水秀的小山村名叫皂角树村。小雷以为那里应该有许多皂角树。二十年前和母亲贩竹簾到过那里。皂角树村有许多竹园,村中山民大多以竹谋生,做竹廉竹床竹躺椅,其中云竹斑竹簾子,纹路细腻,色彩如云之变幻,畅销一时。小雷转遍整个村子并无半棵皂角树,于是问当地人“皂角树村怎么没皂角树?”,当地人答“很久以前村后山脚下有一棵,被雷劈后死了”。

今年五一时,小雷领着小儿子到太行山脚下的“潞王陵”游玩。陵园太妃陵内发现两棵皂角树,一棵树上结着许多皂角,比黄豆荚大,有点像四季豆荚。小雷老家的皂角树只开花不结荚,听爷爷说这棵树是公的,小雷才知道皂角树分公母的。

老家皂角树的前世是一个谜。几百年间孤独寂寞生长着,看多少朝代变迁,看多少人世悲欢离合。夏日浓荫下,多少农人树下乘凉避暑。皎洁月光下多少妇人纳鞋缝衣。春花,秋月,夏雨,冬雪,多少四季的轻回,多少兴衰成败的更替,多少生老病死的变迁。

笑看人世沧桑,树依然是那棵树。

古老高大的皂角树四周住着四户人家。东边是小雷家。西边是阿龙家,南边是阿柱家,北边是阿五家。许奶奶住南边,堂屋的墙后就是那棵皂角树。

许奶奶今年九十多了吧,心宽体健,一头银白的头发,慈眉善目,声音宏亮,中气十足,带着总也改不了原武县的乡音。

许奶奶年青时是一名小学教师,(此处删除一千字)。

xx全会后,许奶奶教了不到一年的书,以心脏病为由,申请病退。她在家养养花种种菜,过的清闲自在。夏天皂角树的浓荫下许奶奶手拿蒲扇和邻居拉家常,冬日暖阳下许奶奶戴着眼镜补衣裳。古老的皂角树下常传出许奶奶爽郎的笑声。

许奶奶未有一子一女,娘家亲戚过继一个儿子,来时十几岁了,由许奶奶扶养长大,成家立业。后来儿子在市里买了房,只有逢年过节才回家看看。

在市里摆地摊卖花布时,小雷偶遇许奶奶儿子,西装革履,大背头梳的油光,上去给小雷递烟“小雷爷,我在某外贸公司上班,总经理,上午别走了,某某饭店吃饭”。小雷受宠若惊,看着比自己大十几岁的许奶奶儿子,小雷连连摆手“不用,不用,谢谢,谢谢”。

那一夜雪下的很大,小雷新买的山地车放在院子里,忘记推进屋。夜里听见许奶奶家打麻将的声音,后来有争吵的声音。天亮后,屋外的新车不见了,雪地上有一行浅浅的脚印直到两家矮矮的院墙边。

一个月后,许奶奶儿子因诈骗罪判了十五年,妻子离婚,带着儿子另嫁他人。

许奶奶依然浇她的花,种她的菜,皂角树下拉家常,暖阳下晒太阳。

几年前,许奶奶翻盖了堂屋,每月给几千块钱,由邻村远房侄女照顾着。

许奶奶屋后那棵几百年的皂角树,不知经受了多少风霜雨雪,不知遭受多少刀削斧砍,电击雷劈,依然屹立不倒枝繁叶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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