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遥远的另一端（2 / 2）
手指轻敲桌面，他深呼出一口气，强行舒展开眉头，说道：“只能先这样了，贺天今天还上晚自习了，我们俩抽空联系下他吧，看看最近蓝星的深空勘探有没有进展，能不能侧面突破一下困境。”
林玉和柯蕾雅表示赞同，这方面毕竟郑午更权威，她们在手头没有更好的推进方向下愿意相信郑午的判断。
——咚咚。敲门声响起，吸引了会话三人的注意力。
“老板，外面来了位金发女孩，拎着旅行箱，看样子应该是从西大陆来的，说是柯蕾雅女士介绍的，和您有约。”
侍者的声音通过智能门锁传了进来，门锁上光线闪烁，还投影出了门口规规矩矩站立的侍者，在高端光学检测装置的构筑下，整个咖啡馆厅被同比例缩小，如同沙盘一样被投影在空气中，能清晰的看到有位拖着粉红色行李箱、正紧张地坐在椅子上搓着两只小手的双马尾少女。
“呦”，柯蕾雅轻呼，“克拉丽丝到了，今天就说到这吧，别打扰你们面试。”
她狡黠地挤眉弄眼，示意两位老板别暴露自己就在这里听着，起身走出投影扫描范围掐断了连接。
“这有什么好避讳的？”
郑午并没有理解到好姐妹之间这种复杂的感情和心理。
“你问我啊？我也不知道。”
林玉和他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决定放弃思考，反正是无关紧要的顺水人情，帮柯蕾雅照顾一下远行的好姐妹而已。
她起身从座椅上走至门前，扫描通过开启了隔间的门，后面郑午则拔掉了投影的电源，搬了旁边一把椅子放到会议桌的侧面摆正。
他冲林玉做了个“可以了”的手势。
“正好结束了，带那孩子过来吧。”
林玉给门口的侍者一个准确的回复。
当少女把随身行李交给侍者保管，小心翼翼地挪进隔间时，林玉和郑午已经回到会议桌两侧一边一个坐好了。
眼神严肃正襟危坐，给她一种打扰到两人什么事的感觉。
郑午随手一指摆好的椅子，示意女孩坐那。
在克拉丽丝眼里，男人这种吊儿郎当的态度分明是说，那把全屋只有它靠背上破了个洞的椅子、就是给自己准备的黄金马桶。
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总之挺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一屁股坐在了马桶上——符合人体工学的质感竟然意外的还不错。
“我听柯蕾雅说起过你，听说你俩关系不错，是她学校里为数不多的朋友，先做下自我介绍吧，我挺好奇你是为什么来到岚城。”
郑午忽然发现林玉在这种情况下说话还是很官方的，的确能感受到一种精英环境下锻炼出的泰然自若。
听说最近在自媒体制作领域也小有名气，不愧是天擎城经贸学校毕业的高材生。
可与此相对的，面前这位双腿紧紧并拢夹住百褶裙，两手交叉十指相扣脸上还冒汗的女孩，属实让郑午百思不得其解。
有这么紧张吗？
牢靠的高端智能门缓缓关闭，封闭空间的室内此时就剩下三人面对面，女孩听着门扉传来的闭合声，恐怖到居然有高压气体从门缝排出，发出“哧——”的一声，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她的眼神在这空旷的室内飘忽不定，一会儿在林玉脸上、一会儿在郑午脸上，好像在寻找着什么，但终究还是在忐忑中把话从牙缝里挤了出来：
“我、我叫克拉丽丝·艾瑞克，是西大陆安戈洛市人，今、今年十七岁，过完暑假就上高二了。”
西大陆的高一已经结课了，目前就在暑假时间内。
林玉点头，虽然看得出来小姑娘非常紧张，但说出话来还是能感受到家教不错的，声音和身段也完全符合要求。
“跟贺天一样大啊，不过比他低一届。”
其实以贺天的条件，跳级上学都完全没问题，这事贺家不是没人跟他提过，但都被他否决了，在郑午看来，这个生来不凡的少年，是抱着不再回到原先那个与世隔绝的自己、才下定这种决心的，所以他也不愿意处处彰显这种特殊。
“不过‘艾瑞克’……”
林玉略微沉吟。
“怎么？这个姓有印象？”
“我听贺天说过，他让家里准备了几个休眠游戏仓，应同学要求暑假过去玩柯兰·艾瑞克制作的游戏。”
“嗯，这不挺好的么，他一天绷着弦过犹不及。”
他转头看向女孩：
“所以，这位大师和你有亲属关系？”
“嗯，他是我的爷爷，不过他没有妻子儿女，我只是他从孤儿院收养的养女而已。”
提起这位制作人，女孩反而没有那么局促了，她多了些不知是委屈还是悲伤的情绪。
“爷爷以前对我很好的，可这三年来他总是酗酒，有时还会莫名其妙地发脾气，虽然他也不会打我骂我，但我有时候觉得他好像在对他自己生气……”
“那你……其实是为了暂时避开爷爷才来东大陆的吗？”
林玉眼里挂上了意思温柔，虽然老人因为某些变故性情大变，可能正是需要唯一的孙女陪伴的时刻，但女孩毕竟只是高中生，她理解，不能要求太多，两边都是受伤的人。
“那倒不是……”克拉丽丝抿嘴，“其实……是因为我失恋了……”
啊？
没想到故事在这里发生了转折，林玉冲郑午眨了眨眼，好像在说：“你失恋后会去西大陆感受风土人情吗？”
郑午大惊失色：“你难道如此绝情！”
但总的来说，两个没恋爱经历的人是疏解不了青春期少女的哀愁了。
“男方是说了什么伤你心的话吗，让你不得不横跨蓝星来到东大陆岚城？”
郑午决定找女孩取经，避开往后人生中都不可能会有的雷点。
结果话说出来克拉丽丝肉眼可见地消沉了，她现在也不紧张了，只是周身环绕着低气压。
“是呗，他居然说对不起，他忘不了一个叫柯蕾雅的女人……”
……
这一刻，两人好像对柯蕾雅为什么要提前退出会议、增添了些无用的理解。
趁小姑娘还没哭出声，林玉赶紧站起身来，扫描打开了智能门，牵着她的手抱着很难以言说的心情走出隔间。
“那个……傻丫头，姐姐先带你去二楼看看员工宿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