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2 / 2）

强盗？这个名词让艾德爵士有些恍惚，又夹杂的些许兴奋和不安，但更多的是本能的厌恶和仇视。

“安静！”艾德爵士对着民兵们发号施令，接着他又望向佣兵斥候，“告诉我，那伙强盗有多少人？”

“不清楚…，我发现失事车队时，现场只有死人和马车。”吉姆解释道，“但我敢肯定，绝对是强盗们干的，那群死者身上一个铜子都没留下！”

艾德爵士深吸一口气，压抑着心中的躁动。

“全体上马，目标——石盔谷！”

“大人，不吃午饭了吗？”哈克攥着火腿，小心翼翼问道，“兄弟们…。”

“哈克军士！”

艾德爵士粗暴的打断了哈克的话，他翻身上马，对哈克说道：

“如果你不想挨鞭子的话，现在就给我上马！”

老爵士说着从腰间抽出了马鞭：“现在，你还有十个呼吸的时间！”

“是！长官！”

悬垂而下的皮质长鞭让哈克不由得浑身一颤，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调变形的厉害。他慌乱地敬了个军礼，抛下火腿，像只受惊了的小狗一般手脚并用地爬上马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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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偏西时分，民兵队一行赶到了石盔谷。

艾德爵士率队停在石盔谷谷口，没有贸然入谷，寒风吹拂，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钻入了他的鼻腔。

“山姆、科林，你们上山腰巡视，发现可疑情况随时呼哨报告，其他人跟我一起进谷。”艾德爵士叮嘱道，“这次可不像平时的军事演练，全员小心戒备！别把自己小命给丢了。”

“是！长官。”

民兵们高声回应，在两侧山崖间惊起了一片鸟雀。艾德爵士从腰间抽出长剑，冰冷的剑刃闪烁着寒光，一如二十年前那般锋利。

“出发！”

进入石盔谷，艾德爵士放缓了烈焰的脚步，小心地打量起这片熟悉的谷地。

他试图从两侧的石壁山崖间找到些许蛛丝马迹，然而山谷默然伫立，以无声的嘲笑回应着艾德的窥探。

一无所获，唯有血腥味愈发浓烈。

当老爵士率众抵达失事地点时，他最先看到的是一位骑士的尸体，对方静静地躺在离失事车队中心约一百尺的位置，生机全无。

老爵士跳下马背，牵着缰绳走到那位死去的骑士的身旁。骑士的尸体已被鲜血完全染红，他不得不蹲下身才能看清骑士那沾满血污的面容。

唐纳德·霍尔。

艾德认得这位骑士，在前年维伦城的比武大会上，这位英勇的骑士以精湛的骑术和武艺击败了不少的挑战者。

如今，这位武艺不凡的战士死在了石盔谷里，右肩上插着半截弩箭，左边胸膛被砸出了一个巨大凹陷，残破盔甲深深陷入了肉里，脏器隐约可见，骑士左手的鸢尾盾只剩下半截，右手空空如也，长剑掉落在身侧约十步远的位置。

他的高头战马也被放倒在他身后不远处，马腿弯折成一个诡异的角度，鲜血如同恶鬼一般爬满了白色的马身。

老爵士的目光越过骑士的尸体，死去的车夫、护卫和矮脚马零零散散地布满了整个战场，谷地的中央，数辆燃烧的马车正在发出“哔啵”的爆响声。

唐纳德的哥哥，威廉·霍尔骑士被弩箭钉死在最大的那辆马车前，威廉灰白失神的眼睛愣愣的望向地面。

他还来不及拔出鞘中长剑，便被一支弩箭射穿脖颈，弩箭的箭头直带着一小节箭杆没入了木制的车厢。

鲜血的腥臭和烧焦尸体的糊味混杂在一起，被寒风裹挟着拍在艾德爵士脸上，让他呼吸困难。

老爵士四下张望，鸟兽们藏身山崖间，谷内寂静无比，他只能听到车厢上那杆绣着权杖与冠冕的金色旗帜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圣光教廷的车队。”艾德爵士望着那面旗帜喃喃自语道，握着剑柄的指节有些发白，粗糙的剑柄摩擦着他的掌心，烈焰则在他身旁不停的踱步。

是谁？竟然敢截杀圣光教廷的车队？

民兵们已经四散开来在战场上寻找幸存者。不多会儿，哈克带领着民兵们向马车旁的艾德爵士靠拢，阴云笼罩在每个人的脸上。

“还有能动的吗？”艾德向一路小跑过来的哈克问道。

“没有，”哈克的语气有些颤抖，“四十二具尸体，无一活口。”

“大人，我们没有发现教士们的尸体。”吉姆说道。这位佣兵斥候迅速地撇了一眼那面绣着权杖与冠冕的金色旗帜和死在旗下的骑士，他小声的补充道：

“那两位战死的骑士老爷都是万里挑一的好手，绝非泛泛之辈，这伙可不是一般的强盗。”

一经吉姆提醒，艾德爵士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望着身前的骑士尸体，心中有些发凉，看来多年的安逸生活到底是麻痹了自己的警觉。

一群成规模的强盗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杀人劫财，自己却一无所知，还带着这群小伙子冒冒失失地闯进了战场，甚至没有派出人通知河口镇，若是那群强盗尚未走远，又或是去而复返……。

“呜～！”

从两侧山腰传来的清亮的呼哨声打断了艾德爵士的思绪。是山姆和科林，哨声传递的信息很明确：“周围安全，没有发现敌人。”

艾德爵士长舒一口气，将繁杂的思绪扫出脑海，他跳上马背吩咐道：

“哈克，打信号让山姆他们快点回来，我们要撤退了。”

“是，大人！”

哈克将手指搭在嘴唇上，接连三声短促、低沉的呼哨迅速传遍山谷。

“吉姆先生。”艾德望向那位佣兵斥候，“那群强盗劫走了圣光教廷的教士，我需要你留下，先一步找到强盗营地。”

吉姆的眼睛里闪烁着佣兵的老练与油滑：“您知道规矩的。”

“你的雇佣金翻倍！”艾德爵士早有所料，佣兵追逐金钱，更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境。

“在明天黎明到来前，我会带着足够的兵力追上你。”

“如您所愿，”吉姆微微颔首，“我会留下标记的，还请您留意。”

吉姆跨上“雄鹰”远去，不多时，两名哨兵便回归了大部队。

简单的询问情况后，艾德爵士轻夹马腹，催促着烈焰甩开四蹄，一行人沿着大道迅速奔往河口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