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一生一世一场梦24（2 / 2）

转眼之间，十五岁的男孩身体健硕，却依旧满脸痴傻，一言不发，大家都称其为“痴王子”。但是无人知晓他日日必会随白驼前往一处秘境，纵马如飞，弯刀如雪，箭无虚发。

十六岁生日到了，男孩与母亲一同参加月氏汗王为其操办的成人庆典。席间男孩站起，向汗王敬酒，汗王接过金樽，仰头喝下，继而仰天长笑，志得意满。

男孩忽然信手一挥，汗王颈上出现一条血线，笑声戛然而止。

帐内众人大惊失色，王后失声惊呼，武士举刀闯入，男孩神色自若，淡然言说：

我乃乌孙大汗南兜靡之子，十年痴傻，只为大仇得报，无意连累母后族人，唯求一死，了断恩仇。

言罢以短刃自戕，盘膝而坐，含笑而逝。

怪石嶙峋，山风呜咽，四名大汉抬着一具短小石棺，缓步走向墓地。没有萨满祈祷，亦无族人相送。

母亲哭哑了嗓子，挣脱了侍女，披头散发，张开双臂扑向石棺，欲要拥抱爱子。

白驼伫立山岗，悲愤嘶鸣，久久才去。

数日后，黎明，美丽的妇人衣衫素洁，缓步出帐，跨上白驼，飘然而去。

画面再次更迭：美丽的妇人自行掘好墓坑，又娓娓与白驼道别，仰头喝下毒酒，缓缓躺在墓坑之内，以绣帕遮面，轻声呢喃：我无颜再见他们父子……

白驼呜咽半晌，用它那湿软的唇吻，推动墓边尘土入坑，继而叼起一块块碎石，垒起坟茔……

晨光熹微，清风抚面，吴尘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伏身墓前，作拥抱状，面上泪痕依然。

轻叹一声，吴尘起身后退，向坟茔跪下，三拜九叩，复又起身，悄立半晌，转身走出山洞。

那白驼依然跪伏于洞口，无声无息，双目紧闭，一颗豆大的泪珠，兀自挂在脸庞。

吴尘走上前去，伏下身去拥抱白驼，却发现它浑身冰凉，早已死去。

吴尘痛断肝肠，扑倒在地，抱住白驼，大放悲声。

却见那怀中白驼，忽尔身形缩小，渐渐虚幻，化作一颗五彩的石头，缓缓地落入吴尘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