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沉默的人（2 / 2）

记忆中，就打过我两次。一次是他问我：“作业写完了吗？““废话，肯定写完了……“我的话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一巴掌。我都蒙了，他说：“说谁废话呢？！不得了啦你。”

还有一次，他和我妈忙着晒粮食，让我推我弟出去玩。我说，我作业还没写完呢。他吼道：“等我们忙完，你再写。”我去推婴儿车，没注意门槛台阶，婴儿车侧翻在地。“啪”一巴掌，扇得我眼冒金星、脸火辣辣地疼。他的手劲可比我妈大多了。我妈在旁边，笑得呵呵的：“打得好！打不死她？！”

除此之外，好像就没有再打过我了。因为他总是很忙，我也不怎么能见到他。就算是同桌吃饭，他也是一言不发，一个劲地把饭扒拉进嘴里。

我常看见他一个人，要么看电视，要么抽着烟窝在沙发上，把自己笼罩在一片烟雾里。

他除了买烟，就不怎么买东西。衣服都是穿了好几年的，洗破了就让我妈给他补补。他喜欢穿地摊上买的像退伍老兵穿的那种衣服，黄绿色的。他说，这种衣服耐脏也耐磨。他常年穿着这种款式的衣服，只有过年走亲戚时才穿别的颜色的衣服。常跟我妈闲谝的邓婶，不止一次地打趣他：“我说，就是村上眼神最差的狗，打老远看见一个穿黄绿衣服的人过来了，就知道是你沙长宁。哈哈哈……”

有时侯，我妈和邓婶聊到村上的男人们。他就在旁边，幽幽地插上几句：“那个货，有个啥本事呢。球钱挣不来，成天就是好吃懒做。“

“男人就是耙耙，女人就是匣匣。男人不出门挣钱，活个啥劲！”

“整天混在牌桌上的怂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

邓婶就撇撇嘴，揶揄道：“妈呀，沙家庄村就你沙长宁一个人是明白人？我不是吹牛皮，就是你沙长宁是个万元户，老娘我也不稀罕你。除了收谷子，你还会啥？三棒槌打不出几个屁。常年衣服就那老三样，不打牌、不花钱、活个球意思出来？”

这时，我爸就只有“嘿嘿”干笑的份了，回一句：“你个婆娘，成天说人闲话、嚼舌头。倒贴给我，我也不要你！''然后又吧嗒吧嗒抽他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