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玉龙行(1 / 2)

严冬肃立,冰霜凛冽。江陵风怒,不见氤氲。枯叶冻结,纷飞百路。

江陵最为繁华的一条街当属青阳街。青阳街坐拥三个个最为盛名的作坊,分别是制作香料的馥溢坊、加工布匹绸缎的缂缎坊,以及与洛阳宫中的文思院有直接关系的做玉品的嵌仙坊,而这三大坊以及另外的蜜酥坊和墨花坊的现任坊主都是裴府管家刘三山。

先前唐玄宗都城在洛阳时,裴府曾做东与唐玄宗一起去江陵游玩,为此裴府特地开了这五大作坊,不过如今圣上安身于长安城,裴府的主要经营地也便在长安,便索性将之前安置的五大作坊:缂缎坊、墨花坊、馥溢坊、蜜酥坊以及嵌仙坊放权于管家刘三山。

刘三山也不负众望,将五大作坊经营得如日中天,其中最为盛名的当属馥溢坊,江陵毕竟是水江之都,丁香闺秀许多,而且香囊香料价格佳惠,很是让人满意。

其次就是嵌仙坊,嵌仙坊与洛阳宫殿中的文思院曾为一体,同为制金银之所,不过后来在江陵边境发现一地玉旷,便索性成了制玉之所。玉制品自古至今都有一种莫名的魔力,总给人一种神秘与纯洁的力量。

嵌仙坊所磨皆小玉,价格也算合理,才惹得人们拥爱。

剩下的便是缂缎坊、墨花坊以及蜜酥坊了,虽然在五大作坊中后三位排名不高,不过在同类作坊中可是顶尖的存在,主要原因还是裴家英雄频出,人皆爱之,心有志气便来裴府做工,裴府也是广收人才,给的银子也多,倒算得上是:文武英雄遇明主,能工巧匠见良人。

耀阳隐逸,风寒酥酌。张成伯走在青阳街上,脚步悠然,寻随着香气走了半个时辰,抬头望去,一个“馥溢坊”的大楷牌匾便出现在眼前。

馥溢坊乃江陵香心,人皆赞曰:酌韵煎香,芳雅解郁,馨怡明神,放溢旖旎。人皆道:君子如彧,荀令留香。灵犀通神,润气醒脾。百木之长,柏子醇净。典奢华容,开元香中。正所谓,远听淡幽通灵,近享馥郁流溢。问帘栊,直说:天在清溪底,香散水木间。

已是酉时,日落西山,万物朦胧,馥溢坊门对南面,人来人往不断,个个衣着锦绣,也少有粗布麻衣。虽然馥溢坊着重香囊香料,不过也是有些吃食的香料来卖的。张成伯细嗅,心神自然怡然,却不曾停下脚步,直向馥溢右路走去。

馥溢坊向东不过半里,便是工于制玉的嵌仙坊。不过一刻,张成伯便能走到。嵌仙坊是与洛阳宫中的文思院有直接关系的,曾经都是制造金银品,如今变为制玉,不过倒也没有什么不好。

朱全忠强迫唐室东迁时,在洛阳宫中建造了一座文思殿,都说制金银,却不见几次材料成品出入,当时势力错综复杂,割据严重,唐武宗好长生术﹐于大明宫筑望仙台﹐宣宗即位后罢。大中八年重加修葺﹐改称文思院。不过洛阳与江陵间隔甚远,也少有来往。后江陵发现一处矿洞,才开始制玉。

张成伯在路上就看见几架载石料的车子,酉时,正是嵌仙坊来料之时,也是坊中最忙的时候。门口,许多做活的人忙里忙外:帮搬石料的、给送料的做活人送吃食的,凡此种种。

张成伯望了望,看见一位衣着个身穿云水石青领月灰长袖石蕊芝兰玉簪花纹晴山锦衫,内穿一紫厚足棉袄的人正坐在坊门口椅子上端着茶,吃着蜜酥坊刚出的点心。张成伯走向前去,对着他作辑道:“三韦师傅,刘管家可在坊中?”

三韦看到张成伯,站起来道:“虽然不知你来为何故,不过既然与坊主有约,那便随我来罢。”说罢,三韦起身,要领着张成伯进作坊。张成伯便回应道:“成伯未与坊主做约。只是有事来寻坊主罢了,坊主可在?”

三韦听罢,哼哧一笑,心想:“这张成伯倒有意思,今日坊主都告诉我今日他会来,特此让我来接应,那不是有约,难不成是心灵感应?”

三韦没再多想,道:“在坊中,你也真是赶了巧,平日坊主可都在北街蜜酥坊中。”

张成伯却是淡淡回应道:“如此,也算成伯有幸了。”

三韦将张成伯引入堂中,堂中坐着的正是刘三山,衣着金盏百合绣锦葵百雨金纹淡曙朱顶垂珠长衫,内穿一石青棉绒泽棉衣,端坐在一张青颤木椅子上,见到三韦将张成伯引来。刘三山给三韦使了一个眼色,三韦便作辑走出,将门关了起来。

见张成伯并不言语,刘三山将旁边紫颤木梨花纹茶桌上的一盏秘色瓷茶杯端起,送入口中抿道:“成伯啊,你是个聪明人。”

张成伯也毫无客气,直接去右边椅子上坐了去。

“刘管家,您才是聪明人,这都猜得透了,我还以为我要等许久呢。”

刘三山知道,张成伯在裴府时,故意看了自已几眼,一定是有原因。最后他在临走时故意顿了顿,走了五步,又回头顿了顿走了两步。刘三山思来想去,终于猜到“五步”代表自己管理的五大作坊,而“两步”就代表五大作坊中的第二个。张成伯是想在此与自己会面!

“玉珍雕,是你偷的吧。”刘三山直接问道。

张成伯毫不掩饰,直接回应道:“没错,的确是我偷的。”

刘三山尽管料想道,不过这张成伯回应的如此直接,倒是让他吃了一惊。一时间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张成伯凝噎:“你你你……唉~”

在刘三山心里,张成伯近乎是一个疯子!暂不说偷窃如日中天的裴家的至宝玉珍雕,竟敢对着权力巨大的管家大方承认,这简直就是不把裴府放在眼中!

张成伯见刘三山此态,笑着将刘三山手扶了下来,道:“刘管家莫急,我敢如此,必然有比你们直接寻到这幕后黑手就是我更好的处理方法。”

刘三山却是笑比清河,想了想问道:“现在玉珍雕在何处?”

“我不是早已说过了吗?”

刘三山顿了顿:“寻花坊?”

张成伯点头,道:“刘管家啊,我说了我有更好的处理方法,你还是如此着急,何必呢?”

刘三山也是无语,不过他的确是着急了,毕竟玉珍雕在裴府的地位还是很高的,如果是自己破得此案,那必然会更受青睐,这也是他不去问张成伯口中更好的处理方法而是选择追问玉珍雕的原因。

“那你说,有什么处理方法能比直接抓你回府更好呢?”

张成伯捏了捏左眉上的大痣,笑道:“你可知裴夫人心腹忧患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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