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白溪镇1(1 / 2)

巨大的帆船缓缓向港口驶来,船头劈开微微晃动的水面,激起一层层白色的泡沫,刷着黑色的船身向后漂去。

随着一声铃响,这艘船停在了栈桥的前方,船上先是传来了一个厚重的声音,“抛锚啦,准备卸货!”随后,先是几条木板从船上伸了下来,穿着被汗水浸透过的衬衫的船工们两人一组顺着木板往栈桥上搬着一个个大箱子,然后是码头的塔吊转向甲板的中间,降下粗壮的麻绳。

船上下来一个人,不同于其他搬着箱子,步履沉重的船工,这个人步态轻盈,十分的悠闲。他带着三角形的蓝色航海帽,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的长风衣,包裹住里面洁白的衬衣,只漏出白色的领口。

他名叫格拉斯提尔·海旗,是镇上数一数二的富商,富有却也神秘,他并不是白溪镇本地人,几年前带着他的船队第一次来到这里,就住下了。他的船队往返于与白溪镇有商业往来的各个商港,像光锤郡、沙湾镇、虹岛镇和荧鳞镇这些,这天,他又一次从光锤郡回到了白溪镇。

这个人左手按着别在左边腰带上的佩剑,慢慢向栈桥的尽头移动着,海风从他的身后吹向岸边,吹拂着他那披在肩上的干枯的头发。他就这么在风中走着,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的正前方。他似乎看见了什么人,嘴角略微上扬,随着他里岸上越来越近,他的笑也越来越明显。终于,他走到了一个金发少年贝利科斯的面前,咧开嘴笑了几声,然后双手搭在那个贝利科斯的肩上,十分欣喜地对他说:“你真是个了不起的铁匠,贝利科斯,你的一柄剑经过拍卖,竟然顶得上我一艘船的货物。”他这话说得还挺大声,旁边不少人都听到了,纷纷把目光投向了这个金发的贝利科斯,似乎是想看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铁匠能打造出这样的值钱的剑来。

被格拉斯提尔喊出名字的这个少年就是镇上有名的铁匠,虽然还是个少年,锻造的手艺却是镇上其他人都比不了的,他们其实是在不久前才认识的,这天,贝利科斯得知格拉斯提尔的船队要回来了,特地来到码头接他。

“不,只能说你是一个成功的商人,海旗先生,靠着这么普通的东西就让财富凭空增加了一条船。”贝利科斯并没有被眼前的这个男人的话惊到,只是微微一笑,对答道。男人被贝利科斯这番话逗乐了,他退后两步,指着贝利科斯,一边捧腹笑着,一边说,“你还真是淡定啊,换做其他人,知道我把从他手里低价收购的东西卖了这么多钱,只怕都开始找我要钱了。”贝利科斯却没有这么容易就笑得前俯后仰,他只是叉起了腰,非常平淡地说,“我可不指望能从商人的口袋里掏出钱来,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把从我这十个金币买去的东西炒到两三千的。”

“说来也挺可惜的,”格拉斯提尔听过贝利科斯的问题,立刻停止了那非常不优雅大笑,站直了身子,一本正经的讲起了卖剑的经过,“你给我的三把剑,前两把都没卖上价,不过就在第二把剑卖出去时,买主叫来了他的守卫朋友,想碰一碰剑,结果是他那个守卫朋友的剑应声断成了两截,他的那一把完好无损,甚至连剑锋处的光泽都丝毫不减。”格拉斯提尔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如果是第一把剑就这么试就好了,那样我就能拍卖两把剑,赚两船的钱了。”

“那可不一定哦,”贝利科斯打断了男人那白日梦一般的话,“如果你拍卖两把剑,可能每一把都卖不上价,这东西的珍贵就在只剩一把了,所以才有人抢。”

“没错,当时只有两个有钱人在争抢我那把剑,如果剩两把,他们一人一把,剑恐怕都卖不上一百金的。”听过贝利科斯的话,格拉斯提尔似乎醒悟过来了,“下次再去那,我只带上一把你打造的剑。”

太阳又升高了一点点,暖暖的阳光从东边洒向港口和港口背后的小镇,照着小镇上五颜六色的玻璃船和白墙红瓦,显得十分艳丽,从船上看,就像一副油画。

格拉斯提尔突然说他想喝酒了,好想去这镇上的顶级酒馆,玫瑰舞娘酒馆喝上两杯,还说到他在光锤郡的商港卖货时就已经很馋玫瑰舞娘里面的虹岛葡萄酿了。虹岛葡萄酿是玫瑰舞娘的特产酒,由这家酒馆的地下酒窖专门酿造,原料则是距离小镇一千多里远的虹岛葡萄园提供的,据说只有虹岛才能种出来这种葡萄,而想要酿造出这样的葡萄酒,需要这里特制的酵母,甚至连勾兑用的水都必须是附近那条溪流里面的,那条使这座小镇获名白溪镇的溪流。

“白溪镇的特产,应该说是玫瑰舞娘的特产,一杯就要一个金币的虹岛葡萄酿,我在光锤郡,在沙湾镇,在荧鳞镇,甚至在虹岛镇都喝不到的口味甘甜的葡萄酒,真想再去尝尝。”格拉斯提尔说着拍了拍贝利科斯的背,对他说,“你和我一起去吧,这顿我请。”

“还是去别的地方吧,玫瑰舞娘好久没营业了。”贝利科斯听到格拉斯提尔想带他去玫瑰舞娘,失望地说到,“镇上的酒客喝不到以前那种美味的酒,差点把那里砸了,还放出狠话,没有好葡萄酒不要开门做生意了。”

“怎么回事?”格拉斯提尔十分惊讶,在他印象里,玫瑰舞娘不管是收入上还是档次上,都是白溪镇的顶级酒馆了,无论如何也不会沦落到被嫌弃的地步,他不解地问着贝利科斯。

“你在狮鹫帝国的土地上做生意,难道不知道他们已经封锁了虹岛镇吗?”贝利科斯反问格拉斯提尔,“那里的葡萄,一粒也运不出来了。”

格拉斯提尔听过这话,人稍微晃了一下,他缓慢抬起手,托着自己的额头,眼珠子不自觉地到处乱动,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贝利科斯见他这样,略带紧张地问候了格拉斯提尔一句,他感觉格拉斯提尔就要摔倒了,上前扶住了他。

“我没事,只是觉得意外,狮鹫帝国居然要对我们这些自由城邦使用武力。”格拉斯提尔又一次站直了身子,平和地说,虽然语气平和,但手和腿却在发抖。

贝利科斯看着格拉斯提尔那抖动的手和腿,似乎也猜出了他心里有事,于是建议格拉斯提尔去他常去的那家小酒馆,名为液体面包的,除了白溪镇本地人就几乎没人知道的地方去喝酒。

“我怎么可能去那家人均消费不足一个金币的地方呢,与我的身份不合。”格拉斯提尔应声拒绝了贝利科斯的提议,接着说,“就算玫瑰舞娘不营业了,我也应该去白溪镇那些消费水平至少在五个金币以上的地方。”他甚至劝起了贝利科斯,“你以后也别再去那里了,你这样成功的铁匠,有我在光锤郡推销的剑,让你每天花十个金币去高档的酒馆消费都是可以的。”

“我喜欢那里的氛围,更何况,酒馆的老板还是我爸爸生前的好朋友,对我也有养育之恩。”贝利科斯解释到。

听过贝利科斯这番话,格拉斯提尔顿时觉得冒犯了他,连忙道歉,也就同意了和贝利科斯一起去那家酒馆,然后,叫来了他的马车夫。

马车夫名叫丹萨尼斯,穿着几乎和格拉斯提尔一模一样,他驾驶着一辆精致的黑色敞篷马车就停在两人的跟前。这辆车的车身是木质的,刷上了能照出两人倒影的油光黑漆,车轮则是铁质的,镀上了一层厚厚的银,在接近正午的阳光下格外闪人眼睛。

两人坐上了马车,格拉斯提尔告诉驾车的丹萨尼斯去液体面包酒馆,那人却突然停了下来,回过头来告诉格拉斯提尔,说那家酒馆的门在一个小巷子里,马车根本进不去。

“把我们送到那巷子口吧,我们走进去就行了。”贝利科斯补充到,可格拉斯提尔听了这话,却皱起了眉头,显得有点不乐意。 马车的速度本来很快,可是越靠近小镇中轴线的那条连接城门和镇中心广场的宽阔的航海家大道,路上的人就越多,让马车不得不减下速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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