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148（2 / 2）

“有点小感冒而已。”

“我刚刚好像听到叫你名字了。”

“好，那你到椅子那里坐着等我，我进去看医生。”

我往回走的时候，阿栋还站着不动。

“走啊。”

“好。”阿栋低下头，把手机揣到兜里，和我走回门诊候诊区。

我走到王教授的门诊台，报了名字。王教授停下手里的工作，斜靠着看了看我，说：“你现在放疗几次了？”

“二十九次。明天就做完了。”

“有什么不舒服吗？”

“嘴巴里涩涩的辣辣的，不太想吃东西。有点耳鸣。脖子有几个地方不小心挠到就脱皮了。喉咙里干巴巴火辣辣的，感觉挺痛的。”

“痛的等级分成十个等级，你觉得你的喉咙痛是有几级？”

“大概四到五级吧。”

“四到五级，也挺痛了。”王教授双手交叉抱到胸前，若有所思的说。

“平时饭量怎么样？”

“能吃一碗。”我说道，王教授眉头挑了一下，旋即恢复常态。

“平常呢？就没来医院之前。”王教授继续问。

“以前一顿饭吃三碗。”我说完，王教授点点头。

“张开嘴我检查一下。”王教授说着，拿出手电筒往我嘴里照，看了一下，收起手电筒，继续问：“还有别的什么不舒服吗？”

我心里泛起一阵咕嘟，怎么说呢，就是自己感觉不太对劲，具体怎么不对劲就说不上来了。这估计跟孙悟空在炼丹炉里待了七七四十九天后一样，有火眼金睛了，能金刚不坏了，可是身上应该还是不对劲的，不然为什么他出来就推翻了那炉子，还一心就想跑。我现在没力气去推炉子，也没力气跑，但是我有力气一定推翻炉子，一定跑，为什么呢？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是说假如，假如医生也得了这个病，他会用他这个法子治这个病吗？我看了看王教授，差点把心里的念头说出口，幸亏医生没再理会我，转而低头在电脑上噼里啪啦一顿输入。

“医生，能开一些营养粉给我吗？虽然家里还有几罐，但是我想开多几罐回去以防万一。”

“可以，”王教授头也不抬，问：“你要开多少罐？”

“开个六罐吧。再开一些止吐药。”

“好。再开点止痛药吧！”王教授盯着电脑屏幕，说：“对了，也给你开个漱口的回去，要早晚漱口，清洗口腔。”

“我前两天来看医生，开有漱口水回去啊。”

“是开什么漱口水回去的？”

“不知道什么，就是一大袋的，红色的那种。”

“哦，那种啊，那种用不上了，你用我现在开给你的。”

“那之前开的怎么办？丢了吗？”

“用不上了，丢了吧。”

“好吧。”

王教授给我开好单子，我就走出门诊了。出来后拿着手机缴费完，叫上阿栋，和他一起到二楼去领药。这次王教授开的是两盒止吐的还有两盒止痛药，这些都是出院的时候开过的，另外还有四瓶白绿色盒装的西吡氯铵含漱液，我从背包抽出上次拎营养粉罐回去的购物袋，把药篮子里的药一股脑都装到背包里。装完，再一瓶瓶的把营养粉放到购物袋里码好。放完营养粉，我把购物袋递给阿栋，阿栋接过去，手明显甩了一下。

“重吗？太重的话我拿。”

“我拿。”阿栋说着，揣紧购物袋的手拎绳，跟着我走到观光梯下楼。

这医院真的拥挤，让人有种置身蜂巢的既视感，我不由的想起《西游记》里孙悟空变了小东西钻铁扇公主肚子那个片段，猴子为什么最后能准确找到嘴巴出来呢？大概是因为他走着走着跑屁股出来，那电视估计拍了不能上演。想到这里，我笑笑，回头看了一眼阿栋，年轻人提着手上沉重的包袱一脸茫然看着前方，随着人流一起走，像极了以前在人群里的那个年轻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