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吃老鼠的人（1 / 2）
两人正把树枝上的枞树糖全部弄干净，婆婆回来了。
秦欢再次看到婆婆，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
山外面是个什么世界呢？
婆婆浑浊的双眼望着远方，半天没有说一句话，极力要看透这重重山峦。秦欢看得出来，这个问题勾起婆婆回忆。
“老了”。婆婆叹息着，看着秦欢和小雨道：“年轻真好，我象你们这么大的时候，也常常望着山那边，在想，山那面有什么？山后面的山呢？有什么？山的尽头呢，有什么？更远的地方呢？会有什么？”秦欢静静的听着，他知道这个脸上满是岁月痕迹的老人会继续说下去。婆婆喃喃道：“年轻的时候只看得到远方，其实很多东西都在自己的身后，但从来没有人想着回头看一眼……”秦欢看着婆婆，这是个有故事的婆婆。
半天婆婆继续道：“想归想，还是没有勇气走出这一步！”。
秦欢道：“啊！所以呢？”
婆婆一本正经的道：“我想过无数次，我不知道那边是个什么世界”
“婆婆”。看一脸懵的秦欢，小雨嗔怪的叫道。
婆婆笑道：“好了，不逗你了，我老人家这一生是没有离开过，但这村里有人出去过，你去问问他就知道了”
“谁啊？我怎么不知道？”小雨问道。
“你青原爷爷啊”。婆婆道：“三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候都还没有你，你当然不知道。青原离开的时候说一定要看看外面世界，他离开五年，回来后断了一条腿。有人说青原进了什么皇家卫队，上过战场”。
“村里传的吗？青原爷爷自己不说”。小雨问道。
“青原那怪老头，自己不说，随村里传，又不争辨”。婆婆说道。
秦欢问道：“他真的上过战场？”
婆婆说：“那是个怪人，自己没说过”。
秦欢道：“我现在就去找他”。走到门口，小雨叫住他，递给他一个手编竹笼，里面关着两只老鼠。道：“带上，去见青原爷爷不好空手”。
秦欢看着笼子里的老鼠，还有拿老鼠当礼物的。刚要开口拒绝，婆婆道：“带着吧，有用。”
按小雨说的方向，沿着村里小路来到一处山坳，这里立着一栋木屋。木屋比秦欢看到村里的木屋都要大，也不是悬空的构造，屋前有一圈竹篱笆，围起一个院落，这倒是自已常见的风格，和村里房屋完全不同。
秦欢在院外喊了几声，没人答应。伸手一推，院门没关，就走了进去。到了木屋前发现门也是虚掩着的，透过门缝看进去。
一个老头坐在屋的中间，他面前桌上乱七八糟的放着些木条、竹条。右手边放着一个土陶盘，老头把手伸向陶盘，里面有几只拇指大小肉条，小小尾巴，粉嫩皮肤松垮皱巴，在陶盘里轻轻的蠕动，秦欢认识，知道这是刚出生不久的小老鼠，眼睛都还没有睁开。老头抓起一只，拿一张树叶包住，大张着口，一口吞下。
随着老头咀嚼，秦欢分明听到脆骨碎裂的声音，还有轻轻的吱吱声。老头意犹未尽，又拿起一只，照样包着，放进口中，伴着咀嚼声，老头吧唧着嘴，发出心满意足的呻吟。
秦欢全身皮肤起了冷痱子，一阵恶心，轻轻转过身，准备离开。
“站起，秦欢，变得这么老实，到门口都不敢进屋”。老头叫道。
秦欢硬着头皮推门进去道：“那里，不管是谁在进食的时候都不喜欢被打挠，不想打搅了你老人家的雅兴”。
老头道：“不要和我老人家拽文”。扫了一眼秦欢手里的竹笼又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吧”。
秦欢看着土陶盘里的小老鼠心有余悸道：“这老鼠就这样活吃啊？”
青原老头指着墙角一个木桶道：“我老人家腿脚不方便，把你手里老鼠放进去”。
青原老头坐在那里，秦欢没注意，现在一说，秦欢发现青原的右腿齐大腿根整个没有，只有一条左腿踩在地上。秦欢揭开木桶盖，里面已经有几只大小不一的老鼠，见有人，惊慌的蹿来蹿去，秦欢打开竹笼把老鼠倒进去，重新又把盖子盖上。
青原看到秦欢把老鼠倒进木桶，道：“这刚出生的小老鼠，还没长出一根毛，只吃过奶，完全没接触这浑浊的世界，从里到外都还不属于这个世界，这是来自世外的仙物，鲜嫩可口，美味程度没有东西能比，只能说，这不是人间的东西，是天外来的神物！”。说着说着老头闭上眼睛，又沉醉到刚刚的味道中去了。
生吃老鼠，让秦欢恶心。老头说话的方式与村里有很大不同，应该知道不少东西，至少也读过几本书，自己来找这老头，可能真找对了，就一屁股坐在老头对面找切入点道：“你老人家的腿……”
老头指着秦欢旁边的拐杖道：“把拐杖给我”。
老头接过拐杖，挥着拐杖就向秦欢打过去。
老头只有一条腿，本就站不稳，这一下打过去速度不是很快。秦欢轻松就躲过去，刚要说话，老头又一拐杖打过来，秦欢一猫腰，窜出屋去。
到了屋外秦欢叫道：“你这老头，我又没惹你，翻脸比翻书还快，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老头在屋里道：“谁也不能破坏规矩，破坏规矩就是讨打”。
秦欢莫明其妙道：“我破坏什么规矩了？”老头没听到一般，任秦欢怎么说都不再理他。秦欢不想进屋面对拐杖，只得灰头灰脑往回走。
远远的看到石头，石头正想躲。秦欢正想找人说话，肚里的闷气需要放出来，哪肯放过他，远远的就叫住他。石头假装没听到，继续走。秦欢说不追究枞树糖换地琵琶的事，他才停下来。
石头听秦欢说完。道：“哇，青原爷爷年青的时候上过战场，不得了？我也想上战场，当大将军。”语气一转道：“他是有个规矩”。
秦欢道：“什么规矩”。